依然是一个中年男子,不多话,样貌也普通,王益上前冲那男子一抱拳,“黎叔,今日照旧,将小姐平安送回路府,一路小心!”

那被称作黎叔的男子略一点头,便不再开口了,从头到尾,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不过这倒是也合了路南屏的心意,她性子本就冷清,也不太喜欢喧闹。

一路凉风习习,倒是让她的心情平静了几分。

马车一路前行,很快就到了路府门口。

路南屏身形利落的跳下了车,冲着那车夫道了谢,随后才慢慢的朝着那大门走去。

到了路南屏从山庄出来的那一刻,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了。

路南屏站在门口,刚刚想要进去,就有人从身后将她喊住了。

“路大小姐,你站住!”

路南屏顿了脚步,就见到几个中年男子气势汹汹的朝着她冲了过来,那一脸的凶神恶煞倒像是要动手伤人一般。

路南屏微微蹙眉,神情却泰然自若,她站住路府门口那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人,没有半分的胆怯。

已经有人近前来,面上带着无比的焦急,为首的就是她刚刚签约的大商铺的老板。

待到众人走近,路南屏一一行了礼,“各位前辈,如此匆匆而来,这是怎么了?”

“呸!”大商铺的老板啐了一口,冲那路南屏道,“你少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当初我们的合同是如何说的,而你现在却又做了些什么呢?已经好几日了,你避而不见不说,甚至对铺子的事情问都不问,路南屏,我看,你当初的那些承诺全部都是空口白话吧?”

“说的是,今日我们过来,为的就是让你给我们大家一个交待,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吧,我们铺子的损失到底该如何才能缓解?”

“实在不行,你赔钱,这铺子我们不要了,权当送给你的,但是这其中的货物你必须赔偿给我们!”

“是,是,赔钱,赔钱!”

众人是你一言我一语,谁都没有离开的意思,仿佛今日笃定了他们要和路南屏算个清楚明白。

路南屏没有开口,只目光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一双凤目不怒自威,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些无论年龄还是资质都比自己高上一辈的老板们,心中越发的失望。

看来先前萧子怿的话说的很有几分道理,只是单纯的压制这些人是没有用的,想要将这生意做大做强,只有统一管理,让自己成为这璃城地面上的大商人!

想到这里,路南屏的心中已然有了决定,与其被牵制,不如放手一搏,许多时候并非自己的退让就能够得到别人的成全。

自私,贪婪,这些人性中的负面情绪往往会让这些看准了蝇头小利的人顺利的被人利用,就像是现在,这些人以为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一致对付她,却并不知道,他们早就已经被别人彻底的利用了。

微微闭了眼眸,再张开时候眼底一片犀利,那刻意带着几分狠戾的目光让那些口不择言的商铺掌柜以及幕后老板们一下子住了口。

这丫头小小年纪,目光却十分的毒辣,即便是这些见惯了世面的老油条们也心生畏惧。

“诸位都已经决定了要卖了铺子?”

“左右也不赚钱,还不如直接卖了妥当,并且根据我们先前的合同,路小姐你似乎应该赔我们钱吧?”

路南屏冷哼一声,“诸位真的有好好的看过合同吗?我承诺的那些事情现在已经到了时间吗?都说是开店容易守店难,若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的话,又怎么可能赚到大钱?”

“你不过就是纸上谈兵而已,这几日你避而不见,却不知道我们哭诉无门,若是这般下去,就算是死撑着这些铺子,也没有什么意义。”

“就是就是,所谓在商言商,那天我们也是一时间被你诱导了,才会许下那些条件,其实后来想想,小姐说的不过是在画饼充饥,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于是我们商量了,只要小姐赔偿了我们的损失,这些商铺就算是直接送给小姐的好了。”

路南屏看着眼前这一个个精明强悍的商铺掌柜,不由得为他们的愚蠢而悲哀,算了,既然他们想死,她也没有给他们活路的理由,不过既然要谈生意,自然不能待在这门口,十几个人围在这路府门口,实在不像样子。

路南屏略一思索,“好,诸位请随我进府详谈如何?”

众人见路南屏表了态度,也不再多言,路南屏敲了门,那门童打开门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这外面怎么这么多的人?

路南屏见那门童四下打量却不开门,不由面色一沉,冷声喝道:“还不快打开大门!难道让客人们站在门口么?!”

门童这才慌忙将大门打开。

路府的下人们见到路南屏一回来就带着一大堆的宾客不由很是意外。

路南屏死而复生,早有人报到了萧子恒那里,侍从来禀报说处理商铺的事情。

“有主子出面,他们如何能够不答应呢?何况,他们也知道如今守着这没用的铺子,还不如直接问路南屏索要损失,那样他们还可以得到一笔银两之后重头开始,另起炉灶。”

萧子恒略一点头,这些人都不是傻瓜,又都是经商的,一切以利益为上。

路南屏则一路带着这些商铺掌柜们来到了前厅,吩咐下人们准备了茶水,之后,她自己毫不犹豫的在当家主位上坐了下来。

上好的清茶很快就送了上来,茶香袅袅,倒是将先前这些人兴师问罪的气势遮掩去了几分。

路南屏目光微冷,眼波轻转,四下环顾一周,这才开口道:“诸位,听你们的意思,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手中的这些商铺么?”

“那是自然!废话也不用多说了,你只要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就好了!”

抿了一口清茶,那大商铺的老板率先发话,他当初的损失最为惨重,自然索要的赔偿也最多,且不管要不要的到,先前萧子恒已经让人给了他一笔赔偿,已经足以填补店铺之中的损失,今日过来,说白了不过是要卖萧子恒一个面子而已。

虽然他不太清楚,既然萧子恒不愿意自己看中的女人经商,又为何不直接挑明了,还要他们陪着演戏,这样的行为还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好在他们左右不吃亏,要到钱是最好,反正这些铺子现在也是一堆烂摊子,没有什么继续经营的意义了。

路南屏却不急不缓的端了那上好的清茶,正色道:“三日之前,诸位和南屏说的话我还历历在目,没想到不过就是短短几日,诸位就已经改变了心意了么?从这一点说来,诸位是不是能够算作违约呢?”

“我们也是在商言商而已,没有利益的话,这铺子一直落在我们手中也没有什么意义,路小姐你是闺中小姐,自然不能明白我们的疾苦,这铺子一日没有进账,家中大小的生活就没有着落我们也是十分的为难。”

其中一个店铺掌柜一脸的为难,装的是惟妙惟肖。

路南屏心中冷然,在座的这些人哪个不是家财万贯?生活落魄这样的话,恐怕是哄骗小孩子的吧?他们真的以为自己不谙世事么?

不由生出几分唾弃来,“当初合同说的很是清楚,当方面终止合同的话,只能得到一半的赔偿,这一点,当时诸位也是同意的,如今是想要出尔反尔吗?”

“我们并没有这个意思,就按照合同所言赔偿我们一半的损失好了。”

这些掌柜们一个个言辞凿凿,却让路南屏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大约,他们已经得到了另外一半的赔偿,所以才会这般的有恃无恐。

既然如此,一直僵着也不是办法,路南屏银牙一咬,“好!我答应你们就是,但是从此之后,这些商铺就和各位没有半分关系,日后若是诸位想要反悔,别怪我现在没有提醒过你们。”

“我们是不会反悔的!”

这些店铺老板异口同声,看样子是彻底被人给收买了,不过这样也好,倒是和他们断了个干净。

就在这时候,前厅外面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帮随着些许环佩叮当声,一个娇俏的身影出现在路南屏的面前,“小姐,小姐,你总算是回来了么?”

是月奴!

厅中才发现在场的并非路南屏一人,倒是显得有些失礼。

月奴连忙给诸位行了礼,随后才乖巧的站立到了路南屏的身后,满腹的话语硬是生生的憋了回去,就连那眼中激动的水雾也在瞬间消散于无形。

路南屏感慨,这情绪,还真是收放自如!

商谈并没有因为月奴这个小丫头的到来而被打断,倒是路南屏吩咐道:“月奴你来的正好,你且回去将我房中的小木盒子拿来!”

月奴一愣,“小姐,你要那个做什么?那些不都是小姐你说的你以后要用的嫁妆啊!”

路南屏斜斜的瞥了月奴一眼,心中冷笑,“去拿就是,哪里来那么多的废话,何况,难道你担心小姐我出嫁的时候,夫家嫌我没有嫁妆便看低我么?”

月奴想想倒是也有几分道理,于是重新转身回了房,在场的那些掌柜们互相对视一眼,看样子,这路小姐算是豁出去了。

天气有些阴沉下来,早上那天际有些泛白的日光也躲进了云层之中许久未曾露面,空气里也开始闷热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快要下雨了。

月奴脚步匆匆的抱着那木盒子一路狂奔,不多时就重新回到了前厅,却依然显得有些不舍,这毕竟是小姐的嫁妆,小姐要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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