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许如歌，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却没有睁眼。
顾成勋当然察觉到了，他也继续的倾诉着：“如歌，你怪我我都很清楚，但你现在怀孕了，你听着，一定要把身体养好，其他的都不重要，知道吗？”
不重要吗？
许如歌在心里暗暗的问着自己：重要吗？
其实很多事情对她来说不是受她个人意愿控制的。
她想要恣意盎然的活着，可是，每次都做不到。
其实她度过哲学，明白内因才是起变化作用的，一切的根源都在自己这个内因上。
但是，她控制不住。
如果可以不去想，不去难过，不去痛苦，那对她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可是人生有很多事情不受自己控制，尤其是思绪。
“如歌，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吧。”他又继续道。
许如歌闭着眼睛，一时大脑里面只有这一个声音，也只有这一个画面。
顾成勋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懊恼，有一些疲倦，更多的是深深的浓情和歉意。
这让许如歌觉得头疼，正想着怎么来处理这件事，顾成勋的手已经握紧了她的手。
“如歌，我知道你没有睡着，我也知道你不想跟我吵架所以不睁开眼睛看我，我更知道你现在很疲惫，那就睡觉吧，睡一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他握紧了许如歌的手，不再多言。
他俯首贴在了她的手上，俊脸埋在了她柔软的掌心里。
病房里一片安静。
许如歌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
忽然，床头上，许如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簌簌的响声震动了整个床头。
两个人都是一怔，顾成勋松开了许如歌的手。
一获得自由，许如歌伸手去拿手机，而顾成勋也是伸出手去拿手机想要给许如歌。
结果两个人的手碰到了一起。
都是一愣。
许如歌眼神撞上了他的眸子，他开口道：“我帮你拿。”
她没有理会，自己拿着手机，从他手里抽出来手。
顾成勋有点失落，却也没有勉强。
他的目光更深邃，望着许如歌，紧紧地锁住了许如歌的眉眼，她并不理会他。
许如歌接过去看了一眼电话，有一些怔愣，然后接起来电话，低声的喊了一声：“陈妈妈。”
那边响起了院长妈妈的声音：“如歌，你最近好吗？”
许如歌的鼻子蓦地一酸，陈院长妈妈温柔关切的声音传来，让她紧绷着的情绪一下子犹如碰到了什么，忽然间也跟着柔软了起来。
那就像是母亲一样的温暖。
许如歌很是酸涩，觉得心里又温暖又难过，她的声音也不由得哽咽了一下，低声道：“我很好，陈妈妈，您好吗？”
“哦，我还可以，就是这一阵没见到你，有点担心你。”
陈妈妈了解如歌，因为几乎每个星期许如歌都会去福利院看孩子们，可现在连着两个星期了都没有去，陈妈妈不由得有些担心了。
“我没事的。”许如歌不想陈妈妈担心，飞快的开口道：“我吃得好，穿的暖，人也好，工作也顺利，一切都很好，陈妈妈你不要担心我，真的。”
说着，她还那里做出来微笑的姿态。
尽管知道陈妈妈在电话那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顾成勋深邃的眼眸剧烈的缩了缩，里面都是痛惜溢出来。
这个傻女孩她以为自己这样笑，她的陈妈妈就会知道她看起来很好吗？
她现在这样子，说话的声音都是哽咽的。
顾成勋眸光更深的紧锁住许如歌的脸，眼底都是心疼。
“真的好吗？”陈妈妈在那边问道。
“好，当然好了。”许如歌抬高了声音，平复自己的情绪：“我有点事情耽搁了，所以没有过去看您，您别担心。”
陈妈妈立刻道：“你这个傻孩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让你一定要来看我，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因为太长时间没有见面，而许如歌的行为有些反常，再加上她跟顾成勋在一起，所以陈院长不由得有些担心。
“我真的没事。”许如歌安慰的开口：“您就放心吧，我真的挺好的。”
“你没事就好，有事的话一定要来告诉我，有些事情，就算我不能帮上你的忙，也可以能给你出个主意，所以如果你有事情一定要告诉陈妈妈，知道吗？”
“我知道，许如歌的声音更低了，又揉又低，鼻子里的鼻音更浓了，眼睛里也氤氲出潮湿的雾气来。
陈妈妈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都是痛惜，柔声的开口：“你这个孩子呀，什么事情都不要闷在心里，你是怎样的人没有比我更清楚的。”
“是啊，我是您养大的，您对我的了解，是任何人都比不过的。”如歌柔声地开口道。
“所以，你也别嫌陈妈妈我啰嗦。如歌啊，女孩子就应该找个平凡的人嫁了，然后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将来生一个两个孩子，这就好了。”
“嗯。”许如歌发现顾成勋一滞盯着自己，稍微往里面侧了侧身体，不去看顾成勋。
看着她美好的侧影，又瘦削又纤细，顾成勋整个人都有一些难过。
许如歌对着电话道：“我知道陈妈妈，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您说的这样过最平凡的日子，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不求多大的贡献，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对！好孩子，你还记得我就放心了。”陈妈妈道：“你不用来福利院，你好好的，保重好身体就好，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不许闷在心里，知道吗？”
“嗯。”许如歌握着手机的手微微的紧了紧，有一些难受：“知道，我都知道的。”
电话这么一打就挂不掉。
陈妈妈扯了扯别的，终于扯到了正题上：“你跟那个顾先生现在怎样了？”
许如歌的手更紧的握住电话，唇也不自觉的抿了起来，她没有回答，而是沉默了很久。
陈妈妈似乎就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不是很好，对吗？”
如歌立刻回神，摇头：“不是，很好，陈妈妈，你不要担心。”
她不想陈妈妈担心，所以选择了隐瞒。
陈妈妈叹了口气，道：“如歌啊，你不好，别瞒着我，陈妈妈什么都了解，你现在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