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族棋盘山,夷族大军大营,一只鸽子扑愣着翅膀飞落在了一个帐篷跟前,虽然它动作微小,却还是惊动了营帐内的人。泷掀帘而出,长袖一裹,那鸽子便落到了手里。

泷看完青莲的消息,心头大喜,看来,他必须要加快进攻的速度。以便促使萧子恒不得不加快整理内部的速度。他摊开地图,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安排起人手来,一切准备妥当,正打算休息会儿,忽然一个士兵在营帐外汇报道,有人求见。

泷扬了扬眉,问道:“谁?”

那士兵回道:“没有见过,但是,他说和皇上是旧识。”

泷闻言,皱了皱眉,起身掀帘而出,却看见一个和白将军年纪不相上下的男子背对着他站在崖边,清风将他的长须撩起,乍一看,这背影竟然和白将军有几分相似。泷的心,微微动了一动。

他不自觉的朝前挪动着步子,那人闻声,转过身来,泷却发现,这是一张极为陌生的面孔。

那人见泷,却淡淡一笑,说道:“夷族王果然如传说般,丰神俊朗,神仙谪凡。”

“阁下是?”泷问道,他一向不喜欢和陌生人这样莫名的客套。

那人一笑,随即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小王是先夷族乃夷族王的叔叔。”

泷闻言,淡淡一笑:“王爷?若我没有记错,先夷族已破。”

王叔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是小王失言,还望王叔见谅。”他虽然尴尬,可还是自称小王,泷也懒得再嘲笑他,便问道:“不知王叔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王叔立刻正色道:“小王有事与王叔相商。”

泷瞧着他,坐到一旁的石头上,道:“洗耳恭听。”

王叔道:“小王这一次,是从陈疑的军营里逃出来的。”

泷挑了挑眉,等待着王叔的后话。

王叔果然继续说道:“萧子恒曾经修书于我,让我杀了路南屏。可是,陈疑却擅自放跑了路南屏,还将我软禁起来。故而,我才从营帐中逃跑出来。”

泷挥手打断了王叔的叙述,问道:“萧子恒修书,让你杀了路南屏?”他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气,没有人知道这个表面淡定的男人,有多么憎恨萧子恒,他的挚友白将军都因萧子恒丧生,而现在,他曾经喜欢过的女人,难道又要因为萧子恒而死吗?

王叔立刻点了点头说道:“对。就是他亲笔书信,还有他的私印。”

泷抬起头来看着王叔说道:“这些,和你今天来见我,似乎没有任何联系。”

王叔急忙说道:“是,是,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事相求。”说完,他看了看泷的表情,又继续道:“我希望王叔给我一个机会,等灭了洛西国,便让先夷族依旧存在,做为附属小国,我愿意念念纳贡。”

泷看着低眉顺眼的王叔,嘴边浮起抹笑来,他说道:“任何谈判,都必须有诚意和资本。你的诚意我看见了,你的资本呢?”

王叔见泷说话有些许松动,立刻说道:“我在先夷族,还有些势力,在王叔攻打洛西国时,我可以制造事端,牵制住陈疑的军队。”

泷笑眯眯的看着王叔,这个老地头蛇,在先夷族不知道经营了多少年,做为王叔父亲的亲兄弟,他培植的力量恐怕也不容小觑,若不是王叔太过疯狂强势,而当时又有自己这么个军师。王叔恐怕不能服众,如此顺利的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

“陛下?陛下?”王叔的声音打断了泷的回忆。他站起身来,看着眼前这个以脸谄媚的王叔,心道,就利用一下他也无妨,既然他主动要申请做自己的一条狗。这么想着,泷便说道:“你说,你可以牵制住陈疑的军队,可能说到做到?”

王叔知道机会来了,他立刻说道:“能!我保证!”

泷想了想,说道:“好,若你能够牵制住陈疑的军队,使我顺利攻下洛西国,你的愿望,我会给予考虑。”

王叔虽然听出泷的话中有意,也料到了泷事后,可能会反悔。可是,此时他没有半分博弈的资本,他只得赔着笑脸说道:陛下一诺千金,小王就静待佳音了。”

泷笑了笑,说道:“去吧。回去替我好好看着。”

王叔不敢多久,立刻起身下山。

泷看着他离开,然后对身边的人吩咐道:“给我查一查,是谁放他上的山,严惩不怠。”

立冬这一天,按照洛西国的习俗,大家都要来赶集,顺便采买一些过冬所需的物资。故而,洛西国都异于往日的热闹。湛碧楼位于洛西国都城内最繁华的路段,在十字路口的一旁,对面是最大的银号,旁边是最大的银楼,故而,在湛碧楼吃饭的,大部分也都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不过,立冬这一天,湛碧楼的老板总会给附近的穷人舍粥,这也是湛碧楼从建成起,就一直延续下来的一项善举。

今天,正是立冬,湛碧楼门口一早就架上了一口大锅,扑腾着莹白香喷的白粥,另外一边,堆了十几个高的蒸笼,热气腾腾,随着热气,传出肉包子的香味,立刻将湛碧楼附近染了个遍。

附近的穷人和乞丐,早已侯在锅边,而此时,不过是天色蒙蒙亮的丑时罢了,随着时间推移,天光越来越亮,人也渐渐越来越多。因了门口这一大摊子,湛碧楼显得比往日更加热闹。

碧落躲在斜对面银楼的阁楼上,看着日渐增加的人,问道:“你说,暗会是其中的谁?”

黄泉仔细盯着楼下的人看了半天,然后摇了摇头道:“从来就没见过他的模样,此时看来,谁都像,又谁都不像。”

碧落点了点头,接道:“是啊,我可真是好奇死了。”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彼此对视一眼,却又都愣住,然后又笑了起来。

忽然飞过来个小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碧落的头上,碧落和黄泉抬头,看见远处银号屋檐下的干将和莫邪,此时,这两个人也和碧落黄泉一般,全身都笼罩在一层黑布下面,包括脸,都没有露出半分。

碧落抬起头,却见对面指了指楼下,来不及细想,碧落立刻和黄泉朝楼下看去。却见一个蓝衫公子,其气度不凡,面上挂着淡淡的笑,眉眼间却高傲非凡,好像将所有人所有事都不看在眼里,就这份气度,已经足以让阅人无数的小二屁颠颠的跑过来了,蓝衫公子回头看了一眼舍粥的地方,从怀里掏出一包银两丢了过去,说道:“我也借你们的宝地,行点儿善事。”说完,才翩翩然的踱进了湛碧楼。

碧落和黄泉抬起头看想向干将和莫邪,却见他们两个目不转睛的盯着楼下,也认真看了起来,心头却都有疑惑,难道刚才那个翩翩浊世佳公子会是暗?碧落的脑海里浮现出暗那种严肃的声音,怎么都和刚才那个人联系不上啊。

那蓝衫公子走到三楼的窗边,面如白玉,似乎连眼睛都在微笑着,他站在窗边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坐了下来。小二立刻迎上来,两个人一来二去,说了一会儿话,他从怀里掏了块碎银子丢过去,那小二乐颠颠的跑了。

只见蓝衫公子扇子一展,怡然自得的靠在椅子里看起街边的风景来。

他的身后,稀稀落落的坐了四桌人,每张桌子都是两个男人,年纪竟然也有些相仿,就连气质,似乎都有些相似。碧落摇了摇头道:“萧子恒手下的人,未免也太白痴了。这种伪装,任谁都看得出来是官家的人吧。”

不一会儿,楼下的躁动声越发大起来,碧落低头一看,却见是一对官兵巡逻而来,舍粥的队伍排了老长,阻挡了他们的路,几人骂骂咧咧的正在拥挤的人群里挤着,对面一辆马车朝湛碧楼行来。

忽然,一个乞丐高叫一声:“官家杀人了!”人群立刻骚动起来,人群四散,致使马儿受惊,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蓝衫公子好奇的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楼下的混乱所吸引,包括那几个一看就是萧子恒布置好的人,也都跑到了床边,倚着栏杆瞧了起来。

那马儿横冲直撞,马夫紧拽着缰绳也无法让它安静片刻。人群拥挤得像潮水,而马车就像是摇摇欲坠的船,船到之处,海水必然被劈开。熬粥的锅倒了,蒸馒头包子的蒸笼也倒了,最后,那吐着火舌的灶也倒了。瞬间,哀嚎声呼天抢地的铺开来。

三楼一个年轻人看不下去,飞身跃了出来,足尖刚点在马头上,便使了一个千斤坠,马儿立时被他踩在脚底,这才安静了下来。

受惊的马被制住,人群便渐渐安静了下来。碧落呼了口气,朝三楼一看,却发现那个蓝衫公子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三楼。他急忙说道:“快,看着楼下的人,那个蓝衫人不见了。”

黄泉瞥了一眼三楼,也开始聚精会神的在人群里搜索起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半分踪影,同时,三楼的人也发现这个神秘的男人竟然凭空失踪了,立刻四处寻找起来。却只发现他坐过的桌子上,一封小小的信函。

其中一个人忍不住打开一看,却看见一排苍劲的字:萧子怿应邀,还请告知会面地点。

那几个年轻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立刻高声啸了起来,声音高亢入云霄。随着啸声起,湛碧楼方圆百里都被突然出现的士兵围了水泄不通。

其中一个扬声说道:“皇上请阁下明日午时,西山猎场见。”说话之人中气十足,一句话喊完,整个城仿佛都被他的声波笼罩。

碧落啧啧道:“没想到,少林的俗家弟子,竟然也会做起走狗来。”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暗熟悉的声音响起:“不见不散。”

说完,一个黑色的身影从远处冲天而起,他一挥手,一道气劲就冲湛碧楼内的几人而去,那劲风却刮得他们睁不开眼,只得急忙运气护住要害。待睁开眼看去,却见那一个黑点越奔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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