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砰砰!带着势不罢休的气势,一直敲着门。路南屏想假装听不见,可惜,那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路南屏都怀疑门是否会被他震倒。于是,她只能坐起身来,没好气的问道:“是谁?”声音用上了些内力,带着些怒气。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路姑娘,我是洛西大军陈将军部下,奉陈将军命令,请姑娘到洛西大军大营一趟。”

路南屏扶了扶额,这个陈疑,还要不要人活了?她想着,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汉子,年纪约略三十岁左右,一身肌肉隐隐可见。他看路南屏的眼中,满是鄙视。路南屏最痛恨看不起女人的男人,于是,用了些内力抚上了那汉子扶在门框上的手说道:“你们陈将军便是这样带兵的吗?没礼貌。”

那汉子脸色猛的一变,像触了电一样,急忙缩了手。

楼下院子里忽然一个男人惊呼一声:“路姑娘?”路南屏奇怪的侧头看去,看见一个个头矮小的汉子跑了上来,他满脸都是激动的深情,一到路南屏跟前,便拜了下去,一边说道:“路姑娘,小的张国泰,您可还记得?”

路南屏转念一想,却实在想不起来这张国泰究竟是何人,可看他一脸殷勤的看着自己,只得笑了笑,大力拍打着他的肩膀说道:“当然,当然记得。我怎么会忘记?”说着,扶起他,然后问道:“陈疑叫我去干嘛?”

张国泰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将军你知道,我们都只是奉命行事。”说完,又奇怪的问路南屏:“倒是路姑娘怎么会在这个地方?”说着,眼睛梭了梭院子,院子里此时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堆人,个个都仰着头看着自己。

路南屏急忙道:“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回营里再说吧。”说着拉着张国泰就往楼下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还有,你别叫我路姑娘了,现在将军是陈疑。你叫我路姑娘就行了。”

张国泰想了想,点了点头,答道:“好。”然后一抬头,见刚才敲门的汉子还站在门口,不悦的说道:“二虎,你还站在哪里干嘛?”那个叫二虎的汉子这才如梦初醒的跑了下来。

张国泰对路南屏道:“路姑.......路姑娘,你别怪他,他是后来新加入的。家里原本有两兄弟的,被落草的匪徒抢劫,杀了家人,只有他一个,被路过的陈将军救下,见他可怜,又有一身力气,这才留了下来。”

路南屏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都是苦过来的人。”

张国泰点了点头,两人忽然莫名其妙的就沉默了下来。二虎跑到跟前,一句话也没说,只憨憨的笑着。张国泰敲了一下他的头道:“走了。”然后一路三个人朝院子外面走去。

老鸨子见状,急忙走过来。路南屏握着老鸨子的手,安慰道:“没事。陈将军是我故友,我不过去叙叙旧。”

老鸨子立刻小声的哭了起来,“那你,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路南屏立刻笑了起来,感情这老鸨子是担心她晚上回不来,她这生意有问题,于是路南屏笑道:“我尽量赶回来,绝对不会耽误您的事。”

老鸨子这才喜笑颜开,却又努力压制着,抚摸着路南屏的手道:“什么生意啊,人最重要,你回来就好。”

路南屏笑了笑,视线穿过老鸨子,落到了一旁柴房边的小余头身上,他双眼赤红,衣服有些凌乱,显然刚才听见的嘈杂声,定然是他不许张国泰等人进来而产生拉扯造成的。

这个孩子,对自己......路南屏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深深望了他一眼,便对张国泰道:“走吧,速去速回,我晚上还有演出呢。”

张国泰一愣,讷讷的问:“路将......路姑娘的演出?在这儿?”

路南屏点了点头,道:“对呀。每晚一场,霓裳舞。怎么,你们不知道?”

张国泰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尴尬,诺诺说了一句:“军中有规定,不得夜宿,夜宿.....故而,没人敢来。”

路南屏点了点头,说道:“这倒是,以陈疑的脾气,谁也不敢啊。”说毕又道:“那可真是可惜了。以前这舞,我可是在洛西皇跟前跳过的。”

众人闻言都是一惊,半晌,张国泰第一个反应过来,急忙道:“我们,还是先回洛西军营吧,免得将军等久了。”

路南屏点了点头,说道:“嗯。快走。”

折腾了半天,这才终于出了门。张国泰看着路南屏坐上马车,擦了擦额间的汗,忽然觉得这路姑娘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二虎看着张国泰这样奇怪的举动,憨憨的问道:“张副将,你这是咋了?”

张国泰立刻捂住他的嘴道:“没事,没事。我们快走吧。”说完,跳上马车,鞭子一挥,马车哒哒的驶出了巷子。

院子里这才炸开了锅,大家开始纷纷猜测起路南屏的身份来。老鸨子擦了擦假哭的眼泪,对身后的人吩咐道:“都散了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人群心不甘情不愿的散开来,只有小余头依旧靠在柴房的门口,望着路南屏消失的方向,久久,久久。

连绵无边的营帐,因为秋草枯黄,此时越加明显的铺放在大地之上,隐隐便听见人生,路南屏挑帘看去,心潮澎湃,这是她曾经带领过的军队,淡此时,却都不一样了。

洛西大军大营转瞬即到,马车刚停稳,车帘便被掀开。路南屏正想说谁这么冒失,却看见了陈疑的脸。

路南屏只觉好笑,这个男人,何时又这么心急了?

路南屏心里想着,嘴上却道:“陈疑将军如此,我怎么受得起?”说话间,却没有挪动半分。

陈疑皱了皱眉,说道:“别玩了,快下来。”

路南屏见他神色间隐忧重重,也便不再闹,赶快走了下来。甫一落地,便被陈疑带着往一个营帐急急走去。路南屏满腹疑惑,却也只能紧紧的跟着陈疑。

几分钟不到,路南屏和陈疑便站在了几具尸体旁边,路南屏看见那几具尸体,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追杀她的那五个人。她略带疑惑的转头看向陈疑。陈疑凝视了那尸体半晌,才开口道:“这几个人,真的都是我说的那中传说中的异域之法练出来的人物。你好好想想,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说话中,满面都是担心。

路南屏仔细看了一下那几具尸体,尸身此时竟然还软如生时。她蹙眉想了半天,说道:“我真的不知道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我不过来到夷族三两天而已,怎么可能得罪什么人?”

“那你想想,是否是从夷族跟过来的人?据说夷族王擅长各种上古法术。”陈疑又道。

路南屏立刻反驳道:“若泷要杀我,何必大费周章,直接在夷族把我解决了就行。”

陈疑一挑眉,问道:“你这么肯定?”

路南屏点了点头,说道:“你不知道他那个人,骄傲得不可方物,怎么可能干这等勾当?就连他攻打洛西国,不也是明目张胆抬了报仇的理由出来?试问哪一个君王不是怕史书上留下骂名,出兵都必须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出来?”

陈疑闻言,点了点头,眉头却越发拧在一起,他说道:“那到底会是谁呢?”这句话,轻得好像说给自己听的,可路南屏还是听到了。

忽然,陈疑道:“你说,会不会和那院子的尸体一样?”

路南屏摇了摇头,故作镇定的说道:“我不知道。”然后又问:“你们不是把尸体抬走了吗?验尸结果呢?”

陈疑这才叹了口气,说道:“仵作说,不过是普通的习武之人,不是秘法所练。”

路南屏一下子不高兴了,她指着陈疑的鼻子骂道:“陈疑,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仵作的结果已经说明,你却偏偏来问我。你难道是怀疑我吗?”

陈疑被路南屏戳破所想,立刻红了一张脸,诺诺的说不出话来。

路南屏知道着个一根筋的人,不找到结果,他是不会罢休的,故而左思右想,最后问道:“陈疑,我问你,你对萧子怿如何看法?”

陈疑诧异路南屏为何会有此问,路南屏看见他的表情,接着道:“你别管我为什么问,我自有我的道理,你就说,你如何看法便是了。”

陈疑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大皇子文韬武略,是人中龙凤。”

路南屏点了点头,说道:“可惜,一山不容二虎。”

陈疑也点了点头,说道:“大皇子禅让,是有大胸怀的。只是,他禅让之后,这位置,便尴尬了。”

路南屏想到萧子怿,眼眶不由的一酸,急忙别开头道:“你若答应我,此事不向萧子恒汇报,我便说与你听。”

陈疑转头看了一眼路南屏,过了一会儿,慎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我发誓!”

路南屏这才从怀中掏出那片纸,将自己来到夷族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我想,那具尸体,可能是刺客的尸体。萧子怿杀了他,又不好处理,只得埋在了地下。那尸体,我,萧子怿,和现在躺在这里的五个,完全不是一条线索上的。院子里的尸体,再好解释不过了。”

陈疑仔细辨认了字迹,确实是萧子怿的,再听路南屏一番话,心中也大为同意,他将纸还给路南屏,朝帐口走去,边走边说:“回我的营帐吧,对着这五个,呼吸都不自在。”

路南屏扑哧一声笑出来,说道:“我还以为你处之泰然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陈疑的帐篷,甫一坐下,陈疑便开口道:“那你现在如何打算?”

路南屏想也不想的就开口说道:“自然是要找到萧子怿的下落,若他还在夷族,那最好。若他已经出了夷族,那起码也得有个方向才好找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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