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萧璃目毗欲裂,但是,他距离那乱石倾泻的地方,至少还有三十丈!他不是神仙,不能一下子飞过去啊!

萧璃一边将山林中的其它人护着紧急送出去,转过身再看,却见南屏正试图着下树,他大叫:“南屏!”想不顾一切地冲到她身边去。

“不要过来!”南屏仰身避开一块大石,她也极力往林子外面逃生,猛地看见萧璃居然想要冲进乱石区来。

她眼睛一红,心中一热,清叱一声,“你不要往这儿来!这儿太危险了!不要过来!”南屏瞬时想到当初与他在密林里遇蛇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也这样,不要命地想要扑过来,拒绝听她的话。

而此时此刻,萧璃依然不管不顾,他才不会理会她到底在说一些什么,南屏的声音被巨大巨响的声音遮盖的根本就听不见。

他拼命地喊道:“南屏你快点出来!我在这儿接应你!”

南屏遥遥地回答:“我的明芥草……”她声音微弱,听在萧璃耳里却颇为惊心。

她试图去拿勾在树枝上的竹篓子,她为什么会来到这片山林?她不就是为了这一蒌的明芥草来的?怎能丢弃?

萧璃急得大喊:“不要它了!萧府有的是灵药,还缺区区的明芥草吗?南屏!你快出来!跟我离开这儿!”

萧璃越接近乱石飞溅的中心,越能感觉到巨石惊人的威力,那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人在里面,不过是闪避而已,根本无法按照所思所想的路径行走。

他的声音也被淹没在这超自然的威力之下,但看见远处南屏依然扑向她的被树枝勾住的明芥草掉落的地方时,萧璃心焦如焚,跟着她扑过去。

轰隆一声爆响,一块巨石砸中了这边山壁,山壁陡然裂开,几块碎裂的石块夹带着大树的根茎和枝叶,轰然倒了下来,压向南屏!

南屏听见巨响,蓦然回头,只见铺天盖地的树叶、巨石向着自己盖过来,那密集程度让人根本无处躲藏。

无可奈何之下,她拔出匕首,铮的一声金属音响,她挥开了一块小碎石,顷刻之间,她和满天的碎石、树枝战在一起,手中匕首灵活地拨开石头,看得人心惊胆战,一个不慎就会被石击中面额。

“南屏!”萧璃焦急地喊道,他和她差距不过十丈,但十丈的距离,竟似乎无法逾越,他只能看着她在满天碎石之中奋战,而这边满天的落石,却阻拦了他接近的道路!

耳边不停地传来她手中匕首与石子相击发出的铮铮之声不断,萧璃心急欲焚,她那柄剑怎么经得起一这样的猛力碰撞?

萧璃此刻却万分痛恨那竹篓子明芥草,他为什么这么晚才知道南屏需要这个东西,他应该早知道,早该派人将他府中所有药材都拿去给路南屏才对,免得她为了那几颗破烂的明芥草把命也给丢了!

“南屏!你出来!你是我喜欢的女人,你得听我的,我现在要求你,你给本公子出来!”萧璃怒极狂呼,南屏,我只求你平安无事!

人影翻飞,萧璃在砰然之声不断的落石之中,看着南屏曼妙的背影,犹如舞蹈般左右闪避,那样纤细的人影,摇摇晃晃的,随时发发可危。

“南屏!”萧璃从十丈以外跃到南屏身边,其实只不过一剎那,但对于萧璃来说却像过了大半天,那一剎那的担惊受怕,比他一辈子经历过得都多!

南屏正在此时拾起了竹篓,重新背在了背上,见他过来,情不自禁地展颜一笑。

萧璃在满天落石之中一把抱住了她,他被吓坏了,抱住了她,就算此时此刻,被乱石一起砸死,那也毫不在乎,他只怕再还没有拉到她的手之前,两个人就已经各自横尸就地了!

不在乎头顶身边的巨石究竟还会不会掉落下来,萧璃搂过南屏纤腰,闪身避开乱石,身影飞扑向林外。

到得安全地带,他情不自禁地托起南屏的脸,审视她脸上细碎的伤痕,颤声道:“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南屏正要跟他说话,冷不妨脚底一震,竟是像有个活动的机关一样,萧璃脸色一变,拉住她手,两人都跌了进去。

下面是一个陷阱,萧璃掉落后的一瞬间,搂着南屏腰身的手臂一痛,刀光如练般朝他逼来。

“受死吧你们!”黑衣人刀光毫不留情,萧璃闪过刀锋,长剑相隔,轻声对南屏说道:“这儿不安全,我们不要分开,一起离开这儿!”他长剑轻晃,搂过南屏,就朝另一端有亮光的地方奔去。

这些黑衣人逼得甚紧,紧紧追着。

萧璃搂着南屏,半趋半退,这陷阱下居然是人为制造的通道,绵延无比,不知道要通往何处。

察觉着有人靠近自己,萧璃抿了抿唇,剑光一撩,反手一插,只听得闷哼一声,一名黑衣人倒在了面前,趁这尸体倒地的闷声里,萧璃迅速搂着南屏转到了另一个角落。

黑暗中的斗室,空气里漂浮起了一种既深且浓而且味道又奇异的气息,似铁锈般生涩暗冷,冲鼻窒息,那是血腥气,被刺死的黑衣人的胸口被萧璃那一剑撩开了一个大口子,大片大片鲜血流出的凝结不散的气息。

再来一个人,刀光在墙壁上击出一星火花,火花映出南屏紧紧抿唇的脸,萧璃也在这瞬间的晶亮中看清了对方的脸,哦不,是对方的面具。

如此黑暗里,对方仍然没有褪下面罩,可见对方是死士。

萧璃长剑如诡,探出就是结果一条人命,这黑漆漆的密道里不知道藏着多少想要他们命的黑衣人,关键是这些黑衣人的来历令人匪夷所思,他们为什么对他们产生了杀机?

萧璃脑子飞速的旋转,不对,在他未出现之前,这些黑衣人就曾试图要南屏的命,这么说来,这些人是针对南屏的!

是谁?躲在暗处谋算,敢伤她性命?

到底是宫中的人,还是其它什么人?

萧璃心中怒火更甚,下手绝不留情,剑在血肉里发出无声的杀戮,沉默的死去。

半晌,再次“吱呀”一声。

南屏紧紧抓着萧璃的手,灼热而微湿,她的掌心紧紧地与他相合,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相合,如同心紧紧贴着,能感受得出萧璃那跳动的血脉。

“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儿!”南屏在他掌心中写道,萧璃以指在她掌轻轻应和用以示意。

两人步履一致,暗处的黑衣人在寂静的斗室里恣意推测二人,同样萧璃与南屏也在屏息静气地等待着。

两人用手语交流,手掌底下,彼此那不住颤动的手指,渐渐趋缓,飞速跳动的腕脉也渐渐平复。

萧璃几乎是逼着自己立即冷静下来,南屏偏头看去,他俊朗的容颜隐在灰暗的光线里,沉郁而坚硬,如钢如铁,透着让人安心的味道,再不复当初在密林时的无经验的,而她当初也不过是求生本能胜他一筹罢了。

此时生死相依,萧璃收敛住心中的狂怒,压抑住狂怒之后的他,锋芒渐敛,而杀气化为凛然目光,暂且深藏,只是掌心牢牢地将她抓住,如山般稳,如钢般坚固。

此时的气度,又让路南屏升起了熟悉感觉,隐然是那坐在朝堂的萧子怿!隐然是那个自小护着这个躯体的少年萧将军!

黑衣人似乎都转向一另一个角落,平心静气了好一会儿,南屏渐渐松了口气,手也慢慢松开了,突然间,空气中似乎有异样,南屏心中警兆突生……

她反应快,萧璃比她反应更要快上几分,不过瞬息之间,他手中长剑已无声自地面极快速地划过,几于想也不想,冷光一闪,一柄如月光般的长剑自背后胁下鬼魅般倒插而出!

只听见噗哧一声利器刺入血肉时发出的渗入之声,萧璃抽出长剑,有极缓的嘀嗒一声轻响,应是方才刺中敌人心口时的血迹滚落在地面发出的细腻之声,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腥气。

长河倒挂,银光如练!萧璃一击得中,朝有微弱光线之处再度疾奔,后面的黑衣人此时发现了他们的踪迹,紧追不舍!

暗室内,面具人冷冷地坐在室内,容华惊颤不已地匍匐在地上,面具人冷声道:“蠢货!”

容华应道:“主人责骂的是!容华错了!”

面具人阴恻恻地笑得惨烈,听得极让人不舒服,略中性似男似女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温度:“你居然请那帮混混,想要杀了路南屏!哼!若不是本座猜出你的心思,及时派了死士出手,那群混混将你的身份一透露,你还有什么命可以靠近萧璃?”

容华肩部颤动,不敢吭声。

面具人又道:“如今恐怕死士们正在带回路南屏人头的路上。”

容华心中一喜,路南屏只要死了,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有资格与她相争萧璃?

她乖巧地说道:“主人真是真知灼见!”

面具人似被恭维得极其舒服,也不再难为他,长袍一展,从窗口落下,黑影子消失在夜色里。

嚓!地一声极轻微的利刃透连的声音!这声音极快!刀光也极快,快得超越光,超越思想,超越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最迅捷的反应速度!

黑衣人反应迅疾,刀光一闪,正对着的是萧璃右手边的南屏!

南屏脸色惊得发白,正是反应最迟钝之时,又是一声“嚓!”!后一声略微沉闷,带着穿透血肉和骨骼的细微窒碍声响,似是穿过什么肉体,再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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