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糕点陡然出现在路南屏的眼前,让她几欲失控的怒气转化为错愕的神情,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还闪过些许不解,这人,难道知道她没有吃东西?

“夜深了,你吃的那么少,回来后又没吃,你不觉得饿吗?”

关切的话语说的如此自然而温情,仿佛他们之间本就该如此亲昵。

片刻的恍惚和刹那的感动却被那萧子怿接下来的话给彻底打破了。

“你太瘦了,我抱在手中,会硌的我骨头疼,所以本公子想了想,还是要好好将你喂胖些才是。”

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容带着看不清楚是真是假的关心,“不如我来喂你如何?”

“萧璃!你不要太过分!”

清冷的月光洒在路南屏的脸上,将她整张脸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清辉,那隐忍未发的怒气和这清辉融合一处,带着些许优雅,些许动人。

饶是见惯了各种后宫美人的萧子怿也不由为眼前的这番美景心折,此时的路南屏简直就如同月亮女神。

果然,他的锦儿就是特别!

萧子怿眼中的戏谑渐渐褪去,他想好好待她,他的锦儿。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房中的两人都一愣,现在这幅模样实在是不宜让其他人见到。

腰间的大手陡然松开,路南屏重获了自由,她迅速的从那软榻之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自己略略有些湿的衣襟,用最为平淡和清冷的口气询问,“何事?”

仿佛只一瞬,所有的尴尬和愤怒就从路南屏的脸上褪去,她依然是那个冰冷如初的路南屏。

“奴婢听到小姐房中似乎有什么动静,还听到……”侍女怯生生的问。

“什么都没有,你听错了!”

路南屏的声音从房中传出,几近寡淡,但是些许疏离和冷意,在这布满清辉的夜里听来不免生出几分寒意来。

“可是……”

门外的侍女心中奇怪不已,起夜如厕的她按照惯例来小姐房间看看小姐是否有什么需要,结果她分明就是听到了,小姐在喊一个人的名字,好像是在叫萧璃公子,莫不是自己听错了?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

路南屏冷眼扫过那从侍女过来开始就半靠在软榻之上悠闲自得的萧子怿,若是侍女不走,这人估计也走不了。

萧子怿好整以暇的看着没有半分惊慌神色的路南屏,多少有些失望,他以为至少这丫鬟的突然出现会让路南屏那张冷漠的面具稍稍破功。

侍女犹豫了片刻,随后还是离开了,她努力说服自己一定是听错了,否则未曾出阁的小姐怎么会在梦中喊一个男人的名字呢?

直到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路南屏才稍稍放心下来,冲那依然靠在软榻之上没有离开之意的男人冷声道:“夜色已深,萧璃公子还是速速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这是给他,下逐客令?

萧子怿挑眉,看了一眼那高悬空中的月色,好吧,今日就暂且放了她。

利落的起身,路南屏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定睛看时,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一颗心总算是放到了肚子里,路南屏跌坐在椅子上,随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去关窗子,却见那窗口陡然挂下一颗头来,吓得她连连退了两步。

笑意骤然绽放在那窗外的头颅之上,“本公子忘记提醒你一件事,这璃城上下,没有本公子不能做的事,你在这儿,如果有任何麻烦,记得来找我。”

路南屏漂亮的双眸陡然睁大,再上前去,窗外哪里还有半分人影?

迎面而来,只有那清冷的月色和那影影绰绰的树木以及带着些许凉意的夜风。

路南屏平定了情绪,将今夜发生的事情前后梳理了一遍,突然发现这萧璃的出现简直没理由到了极点,瞥了一眼那被随手放在桌上的点心。

路南屏一愣,这人,该不会是特意来送吃的给她的?

她才没有那么天真!一路从山庄跟着自己回到府里,这萧璃公子的目的,只怕不止她所看到的这么简单。

这个璃城里,只怕也不太平呢。

夜深无海,有人靠近她的床头。

来人一双鹰眼,锐利至极,手中刀光一现,就要一刀斩下,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六泽引虹鞭来缠,勾住了敌人的兵器,随即俯身抱起路南屏,叫道:“走!”

来人应该没想到路南屏身边竟然有暗卫保卫,一个不防,被六泽直接救走了人,还顺手扯开了面巾。

是个陌生的面孔,不及多想,六泽带走了路南屏。

竟然有人要暗杀自己?是谁?

璃城郊外,六泽背负着路南屏,路南屏脸色发白,六泽无奈将她放下来,她身中毒素,一直未解,稍微太累,就会脸色发白,六泽怎敢拿她性命开玩笑。

宫中,飞雪殿内,悦贵妃脸也发白,捏着信函的她手指遽颤,好大的胆子!她还没有发话呢,竟敢私自对路南屏动手!

“皇上呢?”

“回娘娘,皇上在呢!”

锦美人被掐住了脖颈,迎上了萧子怿的目光,随便脸上一痛,刀尖抵上了她的脸。

锦美人望着这个深夜策马回宫的男人,萧子怿,洛西君王,因为一个女人,竟在宫中设替身临幸宫妃,自己在千里之外与那女人朝夕相处。

还有比这个秘密更可怕的事吗?

“若是路南屏有半点伤,朕就剥了你的皮。”萧子怿的话冰冷如刀,直直掐进锦美人的心里,“给朕滚回栖凤殿。”

锦美满脸是泪,唯唯诺诺,在宫人的扶挽下,离开了殿。

悦贵妃闪身出来,“皇上,娘娘在璃城多年,一直没有引出前朝旧部,或者,她根本无意江山,皇上是不是可以回宫?”

萧子怿看她一眼,冷哼一声:“谁告诉你朕留在璃城是为了诱出路南屏的旧部?”

悦贵妃脸上一寒,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皇上在宫外,这平时……瞒也就瞒过去了,可是太后礼佛,今年元宵之夜,正满三周年,皇上若是不回宫,太后那边是瞒不住的。”

“朕心中有数。”萧子怿拂袖而去。

勤政殿里,萧子怿放着大量的奏折不阅批,只是淡然的坐在龙榻上,若有所思。

晚上险些遭遇不测的路南屏,第二天只是多招了一些有武力的护院,六泽在梁上默然不作声,心里很无奈。

他的娘娘是金枝玉叶啊,竟然要龟缩在这里,想想恼火。

路南屏倒是安然,除了萧璃外,她仿佛是做好在这儿一辈子的打算。

朝堂上风起云涌,萧子怿人在千里之外,却牢牢掌控洛西江山。

听说路南屏府中不宁,马上派了十几个护卫送去,个个精气内敛,高手中的高手。

路南屏赶也赶不走,倒也安之若素,随意吧,这个萧璃公子向来行事乖张,这段时间她被他缠上十分厌烦。

她一心只想远离萧子怿,萧子怿却偏要给他找麻烦,璃城本是小城,是那种关起来只要有八卦聊就很开心的小城镇。

不知道新来的县令因为什么得罪了当今圣上,竟然被贬来,这个县令一肚子抱怨不说,一来就折腾璃城百姓。

按璃城的风俗,新来的县令设流水宴,百姓及当地有名望的名人儒士都要前去观礼。

往常也有这种习惯,可是栖凤山庄的萧璃公子从未参加过,今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竟然要求参加。

栖凤山庄的萧璃公子带有圣上所赐之物,在璃城举足轻重,又富可敌国,谁敢来惹他?

只有他去惹别人的份上,他参加宴会不要紧,还把路南屏强行叫上了。

路南屏心里百般不愿意,萧子怿却提及洗马一事,路南屏只好从。

县令宴请,门庭却稀落的很,路南屏不由得稀奇。

饭厅很快就到了,一进门,就见到正对面放着的一张偌大的圆桌,美酒佳肴,菜蔬果盘倒是准备的齐全。

在看到县令的第一眼,路南屏险些咬断自己的舌头,这……

原来璃城的新县令竟然是萧子恒!

萧子怿对萧子恒心生嫌隙,贬他为庶民后,在朝堂上引起不了满,为了让平衡朝堂,他便重新启用他,找个理由赶他出宫,远离皇城,然而哪儿也不让他去,就要将他弄到璃城来。

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才放心,真的是好想看看锦儿见到萧子恒时是什么模样!

萧子恒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呆在当场,手中的酒杯顿在那里,目光紧紧的跟随着璃城第一富豪进来的路南屏。

路南屏惊得呆住。

再见萧子恒,路南屏只一瞬的惊愣,便苦笑了,也对,她强势出了宫门,萧子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饶过萧子恒呢!

她看着他,淡淡的笑容挂到了唇角,隐约还带着几分羞涩,这让路南屏那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泛出些许红晕来,不免让人心生怜惜。

先前她跟着萧璃进来,微微低着头,遮掩了这如霜般的容颜,此时再看时,竟然给人一种天女踏云而来的感觉。

路南屏依然一身素衣罗裙,头上只简单的插了一根玉簪,鬓角落下的几丝乱发,随风漾出万千的风情,行动时候如弱柳扶风,安静时如水中青莲,从眉眼到腰肢,再到那曼妙的身躯,无一处不风姿卓越,美丽动人。

比之两年之前,锦儿她,是越发的勾人心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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