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膺感觉到了深深地刺痛，一颗心立刻充满了窒闷感。
他看着荣念。
荣念也抬起眼睛望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深深地失望，那种眼神，让荣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一样，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自己的女人，他都无法哄好，也无法给予孩子和女人幸福，他第一次感到了深深地挫败感和危机感。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纪微寒的出现让他心里浮现出来一股子深深地危机感。
荣膺走了过来，到了孩子面前，蹲下来。
孩子坐在椅子上，微微比他高一点点。
他从这个角度去看儿子只能的小脸，那白皙的脸蛋，像极了自己的眉目。
“荣念，告诉我，我是不是很失败？”荣膺的语气也低落了下去，语气里都是无助和失落。
荣念吸了口气，轻声道：“我不知道，你自己觉得好就好吧。”
孩子的话，像个大人一般的早熟。
“我只想要我妈妈高兴，其他的，都不重要了。”荣念再度轻声的开口。
这些日子，爸爸妈妈的情景他看在眼里，很着急，可是妈妈跟荣膺在一起似乎也不开心，他不想看妈妈流眼泪了。
她希望看到妈妈开开心心充满活力的样子。
荣膺愣住了。
荣念小嘴抿紧，大眼睛里也没有多少要求一般。
这样父子相对。
荣膺竟然无法言语。
好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道：“对不起，念念。”
荣念的眼睛忽然红了，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看着荣膺，却抿紧了小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
荣膺抬起手，轻轻地触碰了下儿子的小脸，摸了摸，面对儿子蓄满了眼泪的眸子，荣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又是过了良久，他才说：“想哭就哭吧。是爸爸的错，不是念念不坚强，是爸爸太失败了。”
荣念的眼泪啪嗒一下落下来，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一颗颗滚落，却是无声。
让一个这么点大的孩子无声的哭泣，荣膺也是呆了呆，他抿紧了唇，起身，把荣念抱起来，让他趴在他的肩膀上。
孩子已经很高，抱在怀中已经是一米好几的孩子了，他却很乖顺，没有挣扎。
只是，泪水很快濡湿了荣膺的衬衣。
他肩膀上滚烫无比。
这么大的孩子，他没有抱过，没有揣在怀中喂养过，甚至都不知道，确实太失败了。
这是他对不起顾天晴的地方。
闭了闭眼睛，荣膺开口道：“念念，爸爸再努力一次，无论如何都让你妈妈回心转意。”
抱着荣念，抱了很久，直到孩子不再哭了，他才放下来孩子，看向他红红的小脸，道：“走吧，你在房间里呆着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出来，相信我最后一次好吗？”
荣念大眼睛忽闪忽闪，长睫上还沾染着泪珠，没有言语。
荣膺抱了抱他，继续安抚：“最后一次相信爸爸。”
荣念还是没有说话。
荣膺放开他，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再度走了出去。
他去了书房，先敲门。
里面没有应答。
他也一样没有在敲门，推门而入。
只见顾天晴正在聚精会神的画着一草图，她是珠宝设计师。
这些年她的设计顾天晴都看过，知道其中的一些设计很优秀，已经是国际上享誉盛名的珠宝设计师大咖，她很有灵性，也发挥非常的稳定。
认真工作中的女人非常的有魅力。
她低着头忘我的画图。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忘我，或者根本是无视自己。
荣膺看了一会儿，开口道：“天晴，我们谈谈吧。”
没有应答，连头皮都不抬一下，顾天晴继续埋首作画。
荣膺蹙眉，再度喊了一声，这一次抬高了声音：“天晴。”
被吵到了，顾天晴很是不耐，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耐的开口道：“你出去。”
她现在正在灵感激发的好状态里，不想被吵到，这个男人这个时候进来，立刻让她感到全身难受，那些不愉快的情绪涌上来，影响了创作的热情。
她现在不想去谈论他们之间的那些烦心的事情，她只想要搞创作。
“我们谈谈。”荣膺开口道。
“没什么可谈的，你出去吧，我现在忙。”
“荣念刚才哭了。”他又说。
顾天晴一愣，眼底闪过了一抹心疼，却又很快开口道：“哭一哭就过去了，男孩子总是要学会坚强。”
荣膺眉头一皱，看她这样说，以为顾天晴不关心孩子，他就走了过来，还是试探了下，道：“天晴，你现在为了别的男人都无视孩子的心情了吗？”
顾天晴微微的讶异，错愕的看向了荣膺。
她又想到今天李聪说的荣膺去看望了任斐然，她心里的闷气再度涌上来，堵得慌。
顾天晴冷声道：“荣先生，你管的太宽了，我不是你的什么人，第一不是妻子，第二不是女朋友，我和荣先生你没有那么深的关系，所以请你不要太干涉的我生活。荣念哭了，我知道，也心疼，但是不会安慰，因为这是荣念的成长必经。荣先生，请你出去。”
她态度太过冷漠，这让荣膺好不容易压制的情绪再度翻涌出来。
“难道儿子的情绪你不管吗？”他高声问道。
顾天晴当然要管了。
只是看着荣膺这么嚣张的质问自己，她顿时来了怒气。“荣先生，你什么意思？没你出现的时候我们都很好，你一出现，孩子就这这样了，你让我说什么？”
荣膺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他杵在那里，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出去。”顾天晴继续低下头去，埋头做图。
荣膺被无视，再度生气，他的手搁在了桌上的图纸上，立在顾天晴身边，低头开口道：“天晴，你先停下手里的工作，我们聊聊，孩子的情绪我们不能不管。”
顾天晴不耐的抬起头来，忽然鼻翼间传来了淡淡的香水的味道，这个味道是任斐然身上的那种味道。
顾天晴觉得自己更烦躁了。
她冷着眼睛，看着荣膺，沉声道：“荣先生，我不想跟你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