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麻烦了。”苏弈长叹了一口气,甄萍想必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之后,才等待着这样一个时机。这日子或许长或许断,却也足够她将不利于自己的证据悉数销毁。

要想以她为突破口,只怕是难上加难。

“那......该怎么办啊?”苏沁也懵了,兄妹几个又合计了一个下午,竟找不到半点思绪,只能听着王氏被骁卫营带走扣留。出嫁了的几个女儿连父亲的面都没能肩上一面,便被恭恭敬敬地请出了府。

秦长淮自然知道了此事,他担心苏乔为此情绪激动有个什么好歹,是以在御书房议完事之后,便急急地赶去了苏府,苏府却是闭门谢客,便是他请人去通报了几次,得到的答复依旧毫无区别。

实在没了别的办法,只好暂且回王府等着,一面派人在苏府门口守着,一面派人去骁卫营,要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傍晚时候,秦长淮已然了解了这事情的始终,而苏乔也终于回了宁王府,面上泪痕未干。

一见秦长淮,通红的双眼再次淌出了泪:“阿淮......”

“我在。”秦长淮心疼地把人搂入怀中,“哭了一天是不是?”

“求你救救母亲......”苏乔哭得可怜,秦长淮先扶了她进屋,又命人熬了她平日里爱喝的甜汤来,一口一口地喂着:

“旁的事倒都还好,可那位胡姨娘的事,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苏乔不敢肯定,秦长淮闻言便叹了口气:“倘或岳母真的杀了人,这事我也帮不上忙。”

“可是......”

“这事闹得大了,也不知府上是谁泄露出来了,如今整个临安,便没有不知道的。便是连圣上也听说了......这样的情形下,谁还敢徇私枉法?”

“母亲真的便没救了?”苏乔一瘪嘴,泪水更加汹涌。

秦长淮一面给她擦着泪,一面道:“便是岳父现在要撤案,骁卫营也不许了......已成了定局。”

苏乔哭倒在秦长淮怀中,其实在家中,他们兄妹几个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只是苏乔仍然不死心,想要最后争取一番。

秦长淮的话,彻底将她推入了现实。

秦长淮知道,让苏乔别哭是不可能的,可她这么一直哭着,对身体对精神都不好,哭伤了身子哭坏了眼睛的,不在少数,何况她还怀着身孕。

因而悄悄地,伸手按住了她颈后的穴道,略一用力,苏乔便晕了过去。

即便是在梦中,苏乔也睡得不安稳。

王氏的案子,查得很快,毕竟当时是人证物证俱在,只要没人翻供,便不会有什么意外。

秦长淮还是去打了招呼,却也只是叫他们仔细查证,莫要轻易冤枉了好人。骁卫营倒也下了真功夫,除却与苏老夫人有关的几件事还有些疑虑之外,其他的,便都是铁板钉钉,确认是王氏所为。

这样的情况下,那几件事到底是有人攀诬还是旁的,也就不重要了。

细数下来,包括尚在腹中的胎儿,王氏身上,竟背负了九条人命。此事对于临安城上下,也是震惊不已。圣上更是下令,王氏固然可恶,可那些从犯也是不得轻饶的。骁卫营便又费了半月的功夫,将王氏身边亲近的人审了个遍,几乎没有一个是无辜的。最后包括王氏在内的二十三名犯人,除七人罪行较轻,只叛了十年到十五年不等的牢刑之外,其余悉数斩首。

这件事,宁王府却是瞒着苏乔的。

她的身子已八个多月,这段时日为着王氏的事,食不下咽,夜间也无法入眠。好几次胎像不稳,险些出了事。

为此,魏陶姜也被接到了宁王府中,照顾苏乔的胎。

便是在魏陶姜的照顾之下,苏乔也日渐消瘦,每日里精神不济。

她这模样,秦长淮哪里敢把王氏不日便要问斩的事告诉她。

斩首的日子,是在半月后,刚刚好过完了年。

头一天晚上,下了一夜的大雪,第二日一早,雪铺得厚厚的,由远及近,皆是银装素裹的一篇。

烟罗瞧见这大雪兴奋不已,扑在雪地里翻滚玩闹,青池见她穿得单薄,唤了几声,她也不理,只好不管她。

苏乔这日一醒来,便觉得心口发慌,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临近分娩的日子,她的精神越发不好,每日只觉得浑身沉重,勉勉强强的在外面走上一圈,又是还没能出裳绣阁的门,便累得手脚发软。

她倒也配合魏陶姜的诊治,每日的安胎药便是吃不下也拼了命的灌,三餐虽吃得少,却也尽力在吃。饶是这样,身体还是越发虚弱。

魏陶姜不止一次告诉她,要放宽心,药物再显灵,也治不了心病。

苏乔也明白,可心口总觉得有块大石头压着,推也推不开,敲也敲不碎。

她试着去寻些让自己开心的事来做,譬如听曲听书,秦长淮请了不少说书人来府中,每日寻最新鲜最有意思的话本说给她听,她听着听着,便会出神,等到回过神来时,面前的说书人一脸惶恐,便只是笑了笑,说自己累了,与他们无关。

沈惜柔姐妹也来看望过苏乔几次,给她买了些点心哄着吃了,又奏琴缓解她的情绪,却都没什么大的用处。

胡湘儿一开始还让一双儿女来逗她开心,久而久之却发现,他们带给她的只是更多的压力,便也管着不叫他们来了。

最担心苏乔情况的,除了秦长淮,便该是虞妙音了。这些时日她想尽了一切方法,可苏乔已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急得她嘴上都燎起了火炮。每日往裳绣阁跑得更勤,花招也更多。

这日,她又带了不知从哪学来的点心,哄着苏乔吃一吃,苏乔才拿起来咬了一口,腹中便是剧痛。

魏陶姜就住在裳绣阁偏殿,闻言迅速赶了过来,一瞧她羊水也破了,连忙让人扶了苏乔回床上,一面去叫稳婆,一面派人找秦长淮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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