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次生意合作的事，程度心里还是有一点生程纪的气的，他跟钟竞是如此要好的兄弟，到头来他在这时候选择跟隋远一边站，很是过意不去。
但程纪开了口，他拒绝不了。
拒绝不了继续生气，可又舍不得把火气发泄在程纪身上。
程度为了冷静冷静，决定出差。
程纪送他去的机场。下去前，他听见她说：“这次算是我对不起你，让你为难了，不过你总不能每次考虑兄弟情义，你是个商人。”
商人，主要不就是为了赚钱为了利益，跟隋远合作从某种角度来说，却是是比跟钟竞要划得来不少。
程纪顿一顿，又重复一遍：“对不起。”
程度有些吃不消她这突然服软，立刻就想说没关系，但转念一想，他怎么也要让她清楚他的原则，这句没关系被他咽下肚里。
临走前，他返回来，在偌大的机场，纵情吻她。
惹得一旁几个老外频频吹口哨。
程度说：“阿纪，我不会怪你，你别自责，我几天就回来。”
安静了会儿，又说：“我爱你。”
他是真的特别特别爱她，他以前也是个花名在外的公子哥，可是遇到程纪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出去混过。
程度重欲，却没再纵过欲。
程纪听得肝颤，她其实最怕的，就是程度说那三个字。
她从来没有对程度说过爱。
这次程度也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只是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说：“我走了。”
程纪看着他进去，打算走了。
走到车旁，没来由的突然视线往左侧移了移，握住车门把手的手顿了顿。
隋远的车窗打得极低，正一脸寒意看着她。
但下一秒，他脸上的寒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描述的平静。
程纪看清他的嘴型，他说：“过来。”
她站着没动，看他手里握着个u盘，再想起他上次说的视频，程纪吸一口气，走过去，拉开车门上去。
她没心思跟他客套，道：“还有什么事，说吧。”
隋远在她脸上看一秒，扯了扯领带，冒出来一句：“倒是没有想到，你和程度这么恩爱，或许女人都是像你这样容易变心的？”
程纪笑，那天跟他见面，是她没有掌握好情绪，可今天则不一样了，她想了那么多天，无非是和他撕破脸。
好几年前的程纪妖妖娆娆的，这会儿她再次恢复成以前的模样：“隋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吃醋？”
他威胁她，她就恶心死他。
不就是仗着一个死掉的钟易来胁迫她么？
隋远大概是没料到她和前一次相比变化这么大，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好半天。
过一会儿，他倒是大着胆子承认，“你说我吃醋，那我就是吃醋。”
程纪嘴角讽刺的牵起来：“想不到隋总这么容易动感情，一炮就睡出感情来了，一yè情而已，不如忘个干干净净，多好。”
跟球场那次比起来，她变化可真大。
隋远安安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漫不经心的说：“我这人，不大爱玩一yè情，要睡一般就睡一辈子。既然程度不在，今晚你陪我如何？”
程纪脸色微变，突然笑了：“隋远，我不怕你手上有什么了，这几天我想过，大不了你把我的把柄给他。也许他会恨我，但我可以用这辈子偿还他，求他原谅。”
想通了，不过也就是这么回事。
“那钟易呢，你就没有替他想过？”他脸色冷下来。
程纪淡淡说：“别说的你多在乎他一样，你要是真的在意他这个外甥，那么当初，你就不会睡我。”
隋远的脸色有些难看。
程纪笑：“隋远，别想威胁我，第一次你成功了，但绝对不会再有第二次。”
她走了。
同时隋远手机响起：“老板，孩子接到了。”
他盯着她背影，漫不经心“嗯”一声。
——
……
程纪送完程度，本来是要去接孩子的，被隋远耽误了几分钟，不知道有没有等急。
然而让程纪意外的是，程肃早就被人接走了。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隋远，他怕是故意拖着她的时间，才好得逞。
程纪冷着脸给他打电话，他起先没接，刻意脱了她半分钟后，才道：“请你帮个忙，替我打听打听钟竞和他那嫂子的事。”
她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他的用意，苏姜和钟显的事凑上个钟竞，这件事如果被爆出来舆论影响会有多大可想而知。
程纪伤害过苏姜一次，断然不会再有第二次。
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程肃是钟易的孩子，隋远又是钟易的小舅舅，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让孩子待他那儿好了。
程纪冷笑了声，挂了电话。
立刻又把电话给苏姜拨过去，开门见山问她现在跟钟竞怎么样了。
苏姜没说话，最近她对钟竞的那股子拒绝的态度淡了些，所以她不太确定究竟算是什么样。
程纪见她不说话，心底大概明白，忍不住问：“那钟显呢，你忘了他了？”
苏姜没打算瞒她：“钟竞就是钟显。”
“你清醒些，钟竞怎么可能就是钟显？”
她把她两次见到钟钟竞变成钟显的事儿说了个大概。
程纪沉默半晌，一针见血道：“上次钟易的追悼会上，我无意中听见许栩说钟竞小时候有病的事，你怎么确定，钟竞是钟显变来的，而不是钟显是钟竞变来的？”
苏姜心里一沉，还是说：“可钟竞分裂出的钟显，是有钟显记忆的。”
“如果在你跟钟显在一起时，钟竞或许也在你身边呢？”
万一他，偷偷潜伏在暗处呢？
苏姜语气不太平静了：“钟竞前几年不是都在国外？”
“是，但这只是外头这么传，他究竟在哪儿，谁清楚呢？”
苏姜不说话了。
程纪不动声色的退出这个话题，她需要做的，只是提醒她而已，其他不归她管。她道：“你叫钟竞要小心隋远。”
苏姜心跳得极快，接完这个电话后，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直到钟竞上门给他送了午饭，都没有消下去。
最近钟竞在她身上花的心思不少，立刻就察觉到她不对劲，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苏姜只说：“你要小心隋远。”
钟竞顿了顿，扫她一眼，却什么也没有问。
见他有疑问，她实话实说：“程纪告诉我的。”
钟竞皱皱眉，程纪和隋远大概有接触，再联想这次程度没和他合作的事，很容易推出来，程纪肯定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不过程纪会主动来告诉苏姜这些事，说明是隋远缠着程纪。
可是，隋远和程纪明明之前并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去招惹她？
要说突然喜欢上，那是绝对不可能，当初钟竞误会苏姜是周衍行的人，可是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将心比心，他不觉得隋远是乐意捡人家破鞋的人。
这其中原因，一下子倒真是让人想不出来。
隋远去搭程纪，钟竞可不觉得这是小事，没过一会儿就把这事告诉程度了。
程度倒是淡定：“阿纪不可能和隋远有什么。”
钟竞语气不明：“你倒是相信她。”
程度低笑了一声，反问他：“那你呢，知道苏姜和你哥的事，还打算和她在一起么？”
在一起应该是要的，钟竞放不下她，他也允许她心里留一块地方给钟显。
回头看了眼，苏姜在吃饭，他走出去，里别墅有点远了，才淡道：“只要她没有把我当成替身，一切都无所谓。”
程度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好久才开口，声音有点涩：“其实哪怕是当替身，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钟竞皱眉，脸色冷淡，觉得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还不允许自己爱一个人，爱到那种卑微的地步。
他冷声：“管好你自己的事。”
程度笑了笑：“生气了？其实没什么好气的，我连替身都算不上呢。”他的声音轻了些，“告诉你件事，我埋在心底好久了，程纪喜欢的人，其实是你大哥钟易。”
曾经有无数个夜晚，他听见她喊着钟易的名字醒来。但程度从来都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一如既往对程纪好。
程纪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一切都清楚。
只是因为爱她，舍不得说出来伤害她，所以就只好委屈自己咯。
钟竞意外的挑了挑眉。
突然想到隋远，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只是一瞬间飘远，他没怎么抓住。
钟竞道：“你不介意么？”
“不介意啊。”程度笑道，“做男人就要大度。”
程度没等他说话，又道：“这样看来，苏姜那个一直认错把你当爸爸的女儿，也是钟显的对吧？”
他“嗯”一声，其实并不愿意承认这件事。
钟竞现在无比希望，小蜜桃是他的女儿，再或者是陌生人的也行，只要不是钟显的，这会让他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愧疚感。
程度叹口气：“小蜜桃好歹和你有血缘关系。”
他话里有话，钟竞听出来了，并未深究。
程度和程纪的这份感情，大概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轻松。
可又有谁的感情是轻松的呢？
程度恳切道：“对了，我虽然和隋远合作了一次，但我保证跟他那人并没有什么交情，你可别因此觉得我是叛徒。”
几年的兄弟了，钟竞自然不会有这种想法：“不会。”
“那挂了。”
“嗯。”
程度把手机丢在床上，眼眶微红。
其实还是介意的，很介意，每次只要程纪睡梦中喊出那个名字，他就心如刀割。她的梦里，她和钟易是一对，而他却连出现都不出现，怎么可能不介意？
程度对钟易的事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斤斤计较了。
可他想跟程纪好好过，只能任由自己被扎得遍体鳞伤，然后骗自己说，他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
——
……
钟竞回去后，苏姜已经连盘子都收拾好了，这会儿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
钟竞烦躁的心沉下来了些。
此刻钟竞终于知道上帝为什么要在这个世界上造出男女两种不同的性别。
为了缓和矛盾。
任何矛盾上个床其实就解决得差不多了。就比如他现在可以放心抱着苏姜，因为她挣扎得没有那么厉害了，这多亏了那天那场欢爱的功劳。
只是想起那场旖旎风光，钟竞不由得又动了些心思。于是从沙发靠背直接越过去，唇落在了她雪白的脖子上。
苏姜却推开了他。
钟竞没说话，心里头却怀念以前的时光，她主动坐在他腿上，他想要多久要多久……
他的眸色深得可怕。
苏姜熟悉他这样的眼神，不由得愣了愣，不晓得自己什么举动惹得他有感觉了。
可她又想起和程纪的对话来。
——你怎么敢确定，钟竞是钟显，还是钟显是钟竞呢？
苏姜的看着钟竞的眼神有些复杂，小心翼翼问他：“我听说，你以前生过病？”
钟竞的脸色霎时间就沉下来，阴郁得可怕。
他最厌恶听到的，就是有关于他那段时间的事情，许栩上次说起，如果不是在钟易的葬礼上，他铁定会要了她半条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