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姜蹲在地上,眼前是血红色的墙,那叫一个触目惊心。
她盯着墙壁看了好一会儿,突然笑起来。
是一个人又怎么样,曾经海誓山盟,转眼过眼云烟的也大有人在。
说到底,不过是她自欺欺人,舍不得放下过去。
谁敢说钟竞现在的人生不是他想要的?
笑到最后,竟然哭出来。
吓得进来打扫的服务生赶紧过来问她怎么了。
她抬头,泪眼朦胧,说没事,只是受了点伤。
服务员问她哪里受伤了。
苏姜食指指着心口,说,这里被人开了一枪。
一枪入骨,生不如死。
——
……
张玥就猜到苏姜对钟竞,哪怕最近没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总还是有那么点念想。
只不过钟竞早就贴上了她张玥的标签,她就容不得他们之间有什么。
此刻也不需要说任何话,单单只要让苏姜听到接电话的是她,那她就已经赢了。
张玥笑笑,却是最能忍住得意的一次:“苏小姐,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过张玥并不需要她有所反应。
不战而屈人之兵,她已然是大胜。
钟竞从浴室出来时,头发还是半湿,他一手用毛巾擦头发,另一手伸手去拿手机。
还没碰到,却已泛起点点冷意。
张玥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私人物品,心里难免有些虚,笑说:“刚刚你在浴室,电话响了,我便给你接了一个。”
钟竞不语,打亮屏幕,翻到来电显示。
张玥紧紧看牢他的每一个动作,配合的说:“是苏姜。”
他手上一顿。
张玥说:“她喝醉了,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说的话,全是带了性、暗示的。”
半夜找钟竞,可不就是性、暗示么?
张玥自顾自说:“钟竞,她总是这样缠着你,要不要就不要再让她联系到你,有这么个心怀不轨的人在身边待着,会很不安全。”
钟竞只吐出个音节词来,他说:“嗯。”
张玥好不容易约钟竞来家里一次,自然不愿意全把时间浪费在一个不想干的人身上,这就小心翼翼朝他走过去,在他身后轻轻将他搂住,她的头靠在他背上,说:“钟竞,你今天能来,我很开心。我们……做些正常情侣该做的事好不好?”
一个女孩子说出这些露骨的话,已经是耗尽了脸皮。
张玥的脸早就红到不行。
钟竞冷冷淡淡拉开她,回头,神情淡漠:“这种事结婚后再谈。”
她没想到他到现在还会拒绝。
张玥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是现在距离我们婚礼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
钟竞道:“那就等到一个月后。”
她愣愣看他半晌,看他穿回自己的西装外套、一丝不苟的戴上腕表、系上领带。在他拉开门要走时,张玥终于是忍不住说:“钟竞,你是不是心里没我。”
钟竞脚下步子一停,客观的陈述着事实:“这样的家庭出来的人,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去相信爱情那些虚无的东西。”
这是有史以来钟竞同她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却让她白了脸。
钟竞的话她听明白了。
商业联姻,一切以利益为上,这是他们这种世家常态。
——
……
钟竞的车往回家的路上开,距离目的地莫约五千米左右时,苏姜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
在张玥那儿她就打过一次,钟竞接了。
他冷冷淡淡:“有事么?”
“钟先生么?”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钟竞面上一冷,这就要把电话给挂了。
那头道:“钟先生你好,我是盛夜酒吧的服务员,苏小姐好像心情不好,现在醉得挺严重,麻烦你过来带走她。”
钟竞沉默几秒,道:“是她让你打我号码的?”
“不是,我看见通讯录里你的号码置顶了,所以拨给您的。”
钟竞顿了一顿,打了方向盘转了头,道:“这就过来。”
这会儿已经接近凌晨,钟竞到盛夜时,酒吧里已经是没什么人了。
他进去,一眼看见到倒地不起的苏姜,再一眼,看见横七竖八倒在桌面上的酒罐。再将视线移一移,入眼的是站在一旁有些无奈的服务生。
这种无奈的来源大概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要遇上醉鬼,对于这种一成不变的生活的无奈。
钟竞走过去,服务员抬头正好看见他,脸上写满惊讶:“钟先生?”
他没有想到这个姓钟的人会是钟竞。
地上的人似乎听到声音了,动了动,到底是没有起得来。
钟竞淡应一声,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姜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伸脚在她身上轻轻的踢了踢。
服务员听说过钟竞的事迹,有点害怕他把人踢骨折了,但他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不过好在下一秒他就蹲下去把人给抱了起来。
开了许久的车,钟竞没打算再疲劳驾驶,他朝服务员道:“去开个房间。”
服务员说:“这个不归我管的,你去那儿找前台就可以。”
钟竞就再不回应他,抱着人去楼上了。
服务员这才有空整理这一片狼藉的场地,然后他看见一双穿着昂贵皮鞋的脚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抬头,看着男人带了口罩。
“先生,有事吗?”他秉持一贯服务态度,顾客至上。
“刚才这里的这位小姐被谁带走了,我是她朋友,来接她的。”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他继续秉持一贯服务态度,坚决不泄露顾客的任何隐私。
“我刚才通知了钟竞来接她,是钟竞带她走了么?”男人换了种方式问话。
他主动提起,显然跟他们几位认识,服务员放下心来:“是的。”
“哦,好的,谢谢你。”男人客气中透着冷淡,他说完,转身走了。
——
……
那头钟竞成功抱着苏姜进了房间。
她满身的酒气让她嫌弃,这个在他心目中原本就没有多少好感的女人又多了条缺点。
酗酒。
酗酒的人一般都短命。
钟竞冷漠的把她丢在了床上,转身要走。
但还没走出去,就听见身后一阵响声。
钟竞转过头去看,却看见苏姜正用头撞着床头柜,连着好几下,对自己丝毫没有手软,钟竞心下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异样,脸色不太好,立刻上前阻止她,说:“不要命了?”
她被他半搂在怀里,睁眼迷离看他,说:“我脑子疼。”
钟竞漠然:“活该。”
苏姜低声呻yín了一声,眼睛泛红,水光点点,几乎要哭出来。
他也见过她几次双眼通红的样子,但真让眼泪掉下来的几乎没有。
钟竞脸上一冷,道:“你敢哭试试。”
男人对女人的眼泪一般没有什么免疫力,但钟竞不一样,他最讨厌的就是女人装弱娇滴滴的模样。
钟竞道:“你该知道,你没有哭的资本。”
醉酒的那位大概是迷离中听懂了他的话,到底是没有哭出来,转身背对着他,安安静静的,也许是困了。
这是钟竞第一次当捡尸体的好人,但耐心却不会有,收拾好了人,他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
钟竞这回是真的要走了。
他关门出去,此刻楼梯上正好有个人进了另一个房间,是个男人,戴着口罩。
但这些事一向入不了钟竞的眼,他从不是一个有闲功夫去管旁人的人。
不过黑色的口罩却让他记起他的手机丢在了苏姜的床上。
于是钟竞重新进了苏姜的卧室。
他进去时,她依旧保持着原本那个背对着他的动作。
钟竞不在意,看见他的手机正躺在床上。
他俯下身子去拿时,再抬头,却怔了怔。
苏姜的枕头上湿了大片。
原来方才她不是不哭,只是偷偷的哭。
钟竞心里突然烦躁不已。
一时之间,所有通路被阻断,找不到缓和的方法。那股燥意在他心底越压越深,钟竞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更胜。
心底那股毁灭的欲、望渐起。
难耐而急切。
他掰正她,身下的人不耐烦的动了两动,却抵不过他的力气,钟竞的手几乎要攀上她雪白细长的天鹅颈。
他想大概只要毁了这个人那股烦躁就会没有了。在a市多出来的不过一具尸体,最多舆论传个两天,就会平息,也并不是解决不了。
钟竞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苏姜脖子细,他一手足以行凶,并且手上力道不小,这股窒息感让她止不住的挣扎。
以蚍蜉撼树之力,做着不起眼的挣扎。
她的指甲在他双臂上划出无数条细小的伤口,但他像是没有痛觉,一个在地狱里徘徊的夜行人,只想毁灭。
他也适合毁灭。
他不会让任何人左右他的心情。
苏姜的脚不停踢着床单,此刻求生,全凭本能。
三十秒左右的时间,她脚上渐失力道,生气减半。
钟竞冷眼旁观,生不出丝毫怜悯之心。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无力而颤抖的将双手朝他伸来。
钟竞嘴角不屑一扯,她以为她还能反抗他么?
凭一双手,能反抗她么?
只是下一秒,他看见的是,她那双手颤颤巍巍的环抱在他腰上。
以一种包容依恋的姿势。
钟竞霎时间冷到谷底,烦躁越甚,手上的动作却立刻就放开了。
同一时间,钟竞说:“你赢了。”
他原本想夺去她性命的手上抬替她理了理发丝,低下头,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