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你，我会担心你?”阮红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宋小开又发现了她的一个新技能，翻白眼都可以翻出倾国倾城的感觉，要说不动心那肯定是自欺欺人，但距离太近了反而有种疏离感，宋小开只敢心痒痒不敢出手。
“对了，招牌上的字刻了么？”宋小开走到门口看了一眼，阮红袖办事比他妥当多了，招牌上的字刻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宋小开站在原地鉴赏了一阵儿，突然觉得旁边好像有个人看着自己，但转头一看只有一条匆匆跑过的老黄狗。
“年轻人，太狂妄了，天下第二，你印象里的天下难道只有这条街这么大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但宋小开却懒得回头，不是他没有礼貌，而是有点落枕。
“如果您能找到比我更厉害的，不用冷嘲热讽，我自己就把招牌给砸了。”宋小开叉着腰说，“我脖子有点酸，能烦劳您老到我跟前说话吗？”
“人不张狂枉少年啊，我也曾经像你这么狂妄过，只不过后来我的膝盖中了一箭。”老人不是走到宋小开面前的，而是“飘”到宋小开面前的，这不是因为他道行深，只是他的脚下踩着代步器而已。
“射箭的那个人挺狠啊，”宋小开看了一眼老人的腿，瘦得跟麻杆一样，“这么晚了，您有什么贵干呐?”
“到了我这个年纪，早上和晚上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老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家里的风水出了点问题，想请天下第二的风水师过去帮我们调一调。”
“有生意了，”宋小开欣喜若狂，连价钱都没谈就跑到屋子里面跟阮红袖汇报这个好消息，“咱有生意了，大生意！”
“有生意你就去做啊，跟我在这儿废什么话啊！”阮红袖正对着小镜子补妆，根本没有搭理宋小开的兴趣，宋小开注意到她手上的化妆品，全都是限量版的兰蔻，宋小开给她发的工资连半瓶这种限量款都买不到。
“怎么，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是不是想问这东西是哪儿来的，”阮红袖饶有兴味地看着宋小开，“我告诉你啊，这是我男朋友送的，全都是你绝对买不起的好东西。”
宋小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江雪就插了一句话，“我看不是买得起买不起的问题，有的人就算是买得起，送给别人也得被扔到脸上。”
宋小开尴尬地笑了笑，他从抽屉里面拿出自己前两天从网络文库下载的《堪舆入门》，这个柜子里面还放着店铺的大头资金，宋小开打开的时候其实希望里面是空的，但结果令他很失望，现金好好地躺在里面，一张都没有少。
“我出门了。”宋小开拎起自己的二手登山包，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这点儿感伤也就只维持到他走到街尾，因为那个用代步器走路的猥琐老头答应带他到水疗会所“放松”一下，宋小开立马就乐得把刚才的那些不愉快全都忘了。
“老人家，您家里的风水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宋小开被按摩小妹掐得浑身发痒，但好歹没忘了正事。
“其实也没什么，也就是横死过几个人，逢年过节闹点鬼啥的，还有就是老有大卡车撞进院子里，碾死点家畜什么的，说穿了也没什么啊。”老头笑眯眯地说。
“就这还没什么呢，”宋小开翻了个身，“那什么才叫有什么啊。”
“以前我做生意总是发财，现在做生意老是亏，这才是大问题。”老头说，“年轻人，有什么看法没有?”
“堪舆就是风水，有风有水斯有财，”宋小开说，“您家附近最近有没有新建什么建筑，挡了您的风水宝地。”
“没有啊，”老人摇了摇头，“年轻人你都没看过我的房子，怎么就敢下定论呢？”
“您说的是，那咱们看过房子再说。”宋小开刚想爬起来就被按摩小妹按了回去，老人也接着说，“不着急，磨刀不误砍柴工，愈堕落愈快乐嘛！”
“老人家上道，还没请教?”宋小开说。
“西城顾向安，我认识你啊，宋小开。”老头捻着自己的胡子笑着。
“顾向安……好像在哪里听过啊。”宋小开回忆了一下，“顾宏开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堂兄，”顾向安说，“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有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您家?”宋小开从震惊中刚刚缓过神来，他实在很难想象那个亦男亦女，正当盛年的顾宏开跟这个耄耋之年，两鬓斑白的顾向安居然会是堂兄弟，而且顾宏开还稍微大一些。
“不要那么惊讶嘛，年轻人，人的追求各有不同，他的追求是长生不老，我的追求是家财万贯，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没什么奇怪的。”顾向安笑着说，“看房子的事情不着急，找对解决问题的人比解决问题更关键，我先带你去见见你的同行。”
“同行，你还请了别人?”宋小开一脸疑惑，货比三家本身很正常，但是在水疗会所这种地方搞比价就有点黑色幽默了，这种地方可是从来不讲价的。
这个水疗会所非常大，听说是某个不能说的大人物的私产，赚钱只是次要目的，真正的作用是……宋小开也不敢说，他还想多活两年，顾向安带他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理疗隔间，有雾气蒸腾的芬兰浴场，也有寒气刺骨的模拟雪原，最后把他带到了一个喝茶的地方，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整个房间被模拟成一片天然的竹林，只要往里面一坐，喧嚣的内心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这几位就是你的同行了，你们切磋切磋，我去准备茶水。”顾向安对在座的四人笑了笑就离开了。
宋小开打量了一遭周围这几个人，虽然他没见过几个学堪舆之术的人，但经过简单的观察他就看出这几个人是货真价实的骗子，他们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通过戏法和心理战术骗取顾向安的钱，以及对面这个愣头青到底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