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屏翻了个白眼,在心中腹诽: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这么自恋的,老娘等你这个变态干什么?要不是你给我下毒,要不是我毒发,我吃饱了撑的,大半夜的坐在院子里风吹雨打。

夷族王见她不回答,反而风情万种的丢了个秋波过来,心里越发开心。

“近日,大军攻势渐弱。你可知道为何?”他心情一好,便打算说些新鲜事给路南屏听。

“萧皇已经驾崩。如今,萧子怿做了洛西国的新帝。”

夷族王慢慢的说着,每一个字却像是一把捶,深深打在路南屏的心上。

她的眼前浮现出萧皇那张富态的脸,虽然这个老男人利用了自己,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萧皇待她,其实不错。

若没有她,自己在这个世界,恐怕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

“萧子怿一上任,便增兵五里坡,奇怪的是,却只陈兵,不发兵。”

他说完,转头看着路南屏,“你说这是为什么?”

路南屏舌头麻木,浑身冰凉,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想,大约是为了你。”

夷族王淡淡的说,“他怕我对你不利,故而不肯发兵,你瞧,萧子怿待你如此深情。”

说完,仔细观察起路南屏的脸色来,可惜,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只好又自顾自的说着,“我怎么可能对你不利呢?我这一生所求,不过就是你能陪伴在我身边罢了。”

“你愿意吗?”

路南屏还是没有吭声,却惹恼了夷族王。

他忽然一反刚才的温柔,厉声叫道:“你还是想着萧子怿的对吗?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说罢,一巴掌就结实的打在了路南屏的脸上。

路南屏麻木的脸,隐隐传来火辣的感觉,那火辣一直顺着脸颊传到了舌根,她忽然觉得麻木的舌头也火辣起来。

“你这个疯子!”路南屏脱口而出。

夷族王却笑了起来,“你终于肯说话了。”

“你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你究竟要想怎么样?”

路南屏再也忍受不了,虽然她知道夷族王不过是个童年有阴影而造成人格扭曲的可怜孩子。

可是,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她。

她所有的同情心都已经在这些残酷的游戏里渐渐消失了。

“我要什么你不知道吗?我一早就和你说过,我不过就要你陪着我,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的陪着我。”

夷族王近乎变态的迷恋着路南屏,那双眼神,好像要生生将他吃下去般,路南屏生出些恐惧来。

她别过头不去看他,却在院子一角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安静的站在一蓬灌木的后面,即便戴了帽子,即便那帽檐压到了他的眉毛,遮盖了他大半张脸,可是,她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萧子怿。

她心头一阵激动,特别是在被夷族王欺辱之后,乍见萧子怿,一颗故作坚强的心,忽然就柔软了下来。

她鼻头一酸,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

夷族王见状,急忙转过身,一边替路南屏擦着眼泪,一边抚摸着她肿胀的脸颊。

“对不起,很疼吗?可是,终究是你不好。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心心念念的想着萧子怿?他不会来救你的,他已经打算牺牲你了。你看看,他多无情,你为什么还要惦记着他......”夷族王喋喋不休的念着。

路南屏却越发忍不住眼泪,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流淌下来。

夷族王身体忽然一震,他轻轻的错过身,往身后看去。

身后一片黑暗,灌木在夜风中发出刷刷的声响。

路南屏见状,怕他发现萧子怿,只得开口道:“我累了,我要去休息了。”

夷族王顺从的就要抱起路南屏,路南屏眼神一梭,看向另一边,随着她的眼神,两颗金光闪闪的飞镖也飞了出去。

飞镖没入灌木,一个身形拔地而起。

“萧子怿?”夷族王看清来人,冷冷哼了一声,“你胆子不小,竟然敢闯宫。”他一边说着,手下也不慢,跟着又飞了几镖出去。

萧子怿错身避过,身形飞速朝路南屏方向奔去。

夷族王哪里会让他的手,一把铁砂撒出去,将路南屏一把拖到了自己身后,站定。

萧子怿堪堪避开暗器,被铁砂打中的衣角,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后,立刻溶成一片。

萧子怿皱着眉看了看,迅速一剑将衣角削下。

“卑鄙!”他骂了一声,夷族王却笑了起来,“无毒不丈夫。”

路南屏从夷族王身后探出身子来,眼泪啪嗒啪嗒落个不停。

只让萧子怿看得心惊肉跳,恨不得立刻将夷族王毙在当场。

他提剑便刺,一串剑花在暗夜里绽放出来。

夷族王身手亦是不弱,他悠然的穿梭在剑光之中。调笑道:“就你这点功力,竟然也想搞夜袭吗?”

萧子怿不说话,只一味出剑。

路南屏看着萧子怿渐渐浮躁的剑法,心里着急难耐。可是,那麻痹之感偏偏在此时袭来,令她动弹不得。她只能再一次眼睁睁的看着萧子怿败在了夷族王的手上。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那漫天的剑光忽然一敛,院子又恢复了宁静和暗沉。

“哈哈哈——”

夷族王看着捂着伤口的萧子怿,笑得极为张狂,“如何?今儿再试,你还是不如我。”

他说完,回头看着路南屏,“你看,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你仔细看看,他到底哪一点如我了?他不够爱你,为了洛西国,增兵夷族,他不够我强大,败在我的手上,他到底哪一点值得你如此惦记?”

路南屏森然的看着他,一双哭过的眼睛,还带着微红和泪痕。

夷族王与路南屏对峙片刻,望着她叫了一声:“来人,快来人!”

不一会儿,宫殿外围了不少人。

“给我将他拿下,关进水牢。”

夷族王此话一处,路南屏的脸色便骤然苍白。

她不会忘记那个牢狱,她看着萧子怿,却恨自己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祈求着夷族王。

“怎么?你是在求我吗?”夷族王捏着路南屏的下巴,笑了起来。

“你竟然也会求我了?”

夷族王咬牙切齿的说着,心里却越来越不痛快。

他看着路南屏,只希望在她的脸上能够找到一丝对自己的挂念。

“我,求,你。”路南屏生硬的吐了三个字,一张绝美的脸,扭曲得不似人形。

夷族王猛的丢开路南屏,气愤的站到一旁。

路南屏的眼中,除了对萧子怿的眷恋,就是对他的爱慕。

他感觉到自己胸口都快要炸开。

他走到萧子怿身旁,一脚狠狠的踢了过去。

萧子怿的身体飞出去,重重的砸在一面墙上,闷哼一声摔在地上,便昏迷了过去。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身体缓缓流了出来。

路南屏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破碎了,她的眼泪哗哗的流着,偏偏一张脸麻痹无感,一点儿表情也没有。

夷族王痛快的看着萧子怿,回身问路南屏:“你说,我会不会杀了他?”

他看着路南屏苍白的脸,一丝表情也无,一双眼睛反而越发活灵活现。

夷族王见不得她眼中那种眷恋,那种眷恋,路南屏从来没有在他的面前表现过。

“路南屏,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夷族王问的是路南屏,却又走到萧子怿身边,一脚又一脚的踢在萧子怿身上,“为什么你的眼睛里,永远没有我?为什么?为什么?”

夷族王略带疲倦的扶住一旁的石桌,喃喃自语:“我要他死,我要他们都死,那么,你就是属于我的了,对不对?对不对?”

他弯下腰,发疯一样的揪住萧子怿的头发,血顺着额头流淌下来,将他的脸隐在血色之中。

“路南屏,你看,这就是你爱的男人,当今的萧王,哈哈哈——可如今,他什么都不是。”夷族王将萧子怿狠狠砸在地上。

“给我关进大牢。”他冷声吩咐着,得意的看着路南屏哀求的眼神。

就是这种眼神,她恳求他,需要他的眼神。

夷族王满足的盯着路南屏看,他满心的愤怒瞬间消弭。

他只知道,他极其享受这一刻,路南屏需要他的一刻。

“你看你,哭成这样,天这么冷,别呆在院子里了,夜凉风冷,受了寒就不好了。”

夷族王忽然温柔的走近路南屏,轻轻吻干她脸上的眼泪,一把将她抱起,朝寝殿走去。

永夜无声,夷族王拥着路南屏缓缓安睡。

他均匀有力的呼吸喷在路南屏耳际,她却觉得异常恶心。

他睁着一双眼睛,挪动不了半分身。

想起萧子怿的惨状,想起他对自己的残忍,路南屏对身旁这个变态的恨,越加强烈起来。

过了一会儿,路南屏忽然坐起身来。

她恨恨的看着夷族王的睡颜,从他腰间拔出那把软剑,毫不犹豫的朝夷族王的胸前刺去。

夷族王猛的睁开眼睛,两指只轻轻一挡,剑势便被荡开。

他趁机一翻身,立在正堂。

路南屏也不慢,一招被破,立刻紧追一击。

夷族王轻松的在她的剑影里躲闪。

每一招,都被他轻易的化解。

转瞬间,百招已过,路南屏气馁的将剑丢在地上,发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哐当声。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路将军?”夷族王冷笑一声,“你中毒日深,肌肉骨骼早已无力。”

路南屏知道他说的都是事情,羞愤难当的瞪着夷族王:“你好意思说?这一切,还不是你造成的??”

“我怎么了?这都是你的错,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想跑,我怎么可能舍得对你下毒?如果不是你不爱我,我怎么可能将你软禁至今?”

夷族王一脸痛苦的看着路南屏,“都是你的错啊。你不爱我,你为什么不爱我?”

他的疯狂,让路南屏忽然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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