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阳光 > 都市小说 > 亚利桑那艳阳塔 > 第二十六 苔痕上阶绿(2)
  临近期末的时候,伦弈恪的手机被梅姨收了,澜莣问了他几次原因,他都是打着马虎眼,没细说,从那儿以后,伦弈恪“路过”文科班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澜莣总会在课间,接水,午休一歪头看见他,抱着讲义,提着录音机,又或正大光明走进来布置英语作业。

  那节公开课格外成功,外校老师,学校教研组都很满意,澜莣更是被班主任接二连三的夸奖。

  圣诞节的时候,澜莣跟卡远他们相比去年,早就打成一片了。今年几个人订在学校门口的饭店大吃了一顿,然后又去KTV玩的不亦乐乎,澜莣跟着她们稍微喝了一点啤酒,等到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刚刚开门,就见到客厅灯火通明,爸爸斜靠在沙发睡着了,但刚听到动静就又醒了,揉了揉额头,满脸疲惫,连胡渣都没来及刮,看着门口换鞋的女儿,抬了抬表,“澜莣,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

  澜莣一时心虚不已,像是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低着头说:“今天是圣诞节,和几个同学去过节了。爸爸怎么回来了?”

  那头缓缓站起来,往茶杯里添着水,“这几周事情不多,想着你要期末了,就回来看看你,你平时都回来这么晚吗?”爸爸不可察觉皱了皱眉。

  澜莣敏锐的感觉到空气中的不信任和怀疑,疲惫地说:“没有,就是今天。”

  “期末考试准备的怎么样,这段时间的成绩呢?”爸爸又转身去厨房烧水,路过她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着她,不可置信的问:“你喝酒了??”

  澜莣的脸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只是果酒···”,一瞬间所有的解释突然变得苍白无力。

  爸爸彻底冷了脸,把锅放到架子上以后,不客气的说了一句:“澜莣,你原来不会这样,女孩子家还是要注意安全。”

  原来?那也是我和妈妈两个人的原来。大晚上无端被怀疑,澜莣只觉得委屈和无力,“嗯,知道了,您早点睡,我先上去了。”说着带了些力道的关上了阁楼的门。

  周六一早,澜莣刚刚睁眼就听见,楼下爸爸在打电话,“对啊,那些项目给小王吧,我担心澜莣,她也快期末了,等到下学期她开学我再回去吧。”

  看见澜莣走下来,爸爸很快挂掉了电话,身上的围兜还没摘,指了指餐桌,“给你做了早点,你看看你还想吃什么,就在给你做一点。”

  澜莣看了一眼桌上煎焦糊的鸡蛋,摇了摇头,“没事,就这些吧。我先去洗漱。”

  还没进浴室就听见身后带着歉疚的声音传来,“澜莣,昨晚对不起啊,你们小孩儿偶尔玩一玩也是正常的,我就是担心你。”

  澜莣回头冲着那个围着围兜,正懊恼的挠着头的爸爸笑了笑,“我知道,没事,我没怪您。”

  那天以后,澜莣有了早餐和夜宵,她终于体会到画画说的,晚自习下课回家就是要吃一碗热乎乎的鸡蛋面再学习才有劲儿。现在推开门的时候家里总算不是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烟火气息,可越是这样,澜莣越躲着回家,一是总觉得父女共处说不出来的尴尬,二来她知道这样照顾注定是短暂的,她越是享受沉溺就告别的时候就越痛苦,还不如从开始就不觉得有多好。

  澜莣爸爸觉得女儿长大了什么都不愿意说出口了,不再是原来肆无忌惮勾着他脖子讨要裙子的小女孩了。

  两个人就在这样来回婉转的自相矛盾里,躲躲藏藏,各怀心思的熬到了高一最后一个学期的期末考试。

  这一次澜莣没有理科的拖累,成功坐稳了文科第一的位置,年纪大榜她和伦弈恪稳当当的并列成一排。

  家长会的时候,爸爸笑的满脸春风,找着班里的第一个位置坐下。安排好了家长同学们该回家的回家,愿意等的也可以留下,考在中不溜和下游的同学,一步都不愿意离开班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恨不得一字不落的听见班主任和各科目老师的点评。

  澜莣一出来,画画就叫着她一起去操场走走,转到楼梯口,就遇上了伦弈恪卡远他们,卡远一见她热情的不得了,“澜莣,走看我们打球去,不对,是看我们恪爷投三分。”卡远朝着伦弈恪抬了抬下巴。

  他们选的球场在单杠器材旁边,澜莣和画画一溜烟就翻上去坐着,在单杠上晃荡着腿,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八卦,“澜莣,我下学期要开始准备艺考了。”画画突然换了话题。

  “学美术吗?”澜莣看着旁边的画画笑的张扬又坦荡。

  “嗯呢,你呢你以后想上什么大学啊,想干什么工作。”澜莣看着远处的教学楼,夕阳的碎钻,洒满了整个校园,还有在球场上满头大汗,刚刚投进个三分的少年,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不知道,原来都是妈妈规划,妈妈走了以后,我其实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只知道总不能太差就是了。”

  “唔,其实你应该找你喜欢的事情做,比如我就想当个画家,只要是你想的做的事情,努力做到了妈妈在天上就一定会开心。好可惜,早点认识你,就能早认识你妈妈,你这么漂亮,你妈妈肯定更好看。”画画一语点破,难得的认真又严肃,末了还盯着澜莣的小脸打量。

  “哈哈,画画学画画真的是,绝配。”澜莣笑着点评。

  “那你呢,平时除了学习还喜欢干嘛。”画画捏了捏澜莣的脸。

  “呜呜,我呀看电影,写随笔,看小说。”澜莣被捏着脸嘟嘟囔囔的说。

  “还真是个小宅女,想想自己未来的职业,一直这么按部就班多无趣。”画画松开了她的脸,跳了下去,“我去买个煎饼果子你吃吗?”

  “去吧。我不吃。”澜莣撑着手朝后微微靠着,想着画画的话,眼泪婆娑的打了个哈欠。

  是啊,想做什么呢。

  “在想什么呢?”伦弈恪半场结束,汗顺着额头往下掉,一边朝着这边走一遍开口问。

  “再想以后的职业,哎你想做什么?”澜莣表情平静又认真的好奇道。

  “医生。”伦弈恪说着在她脚尖前站定。

  平时都是他比澜莣高大半个头,都是她要微微仰着脑袋才能看清他的表情,这下,坐在单杠上的澜莣比他高出一大截,往下盯着他带笑的眼睛,勾起的唇角,“医生好,那我们恪爷,以后病了要给免费看啊。”

  伦弈恪没忍住,舔着发干的嘴唇笑出了声来,“嗯,当然,那现在你可要好好报答报答我。”说着就把纸递给了她,笑的一脸肆无忌惮。

  澜莣接过纸巾,泄愤似用力擦着他的额头,恨不得把皮蹭破了更好。

  “儿子。”两个人嘻嘻哈哈闹作一团,也没注意,家长会已经散了,梅姨站在不远处叫道。

  澜莣飞快地收起了笑容,从单杠上跳下去。

  “阿姨好。”澜莣垂下眼,打着招呼。

  “你好,澜莣这次也考的很好吧,在大榜上看见你的名字了。”梅姨声音低低淡淡不经意的像在点评路边一个花瓶一样。

  饶是伦弈恪都觉察出着声音里的不友善,“妈走吧。”

  “这么着急干什么,还以为你回家了,你可不要骄傲,这不代表了最后的成绩,别嫌我唠叨,别人妈妈不说的,我可要给你提醒。”梅姨表面是对着自家儿子实际字字都可以照应道澜莣身上。

  “妈!”伦弈恪彻底冷了脸。

  “好了好了,不爱听不说就是了,走吧,澜莣你也早点回家,大晚上一个女生在外面不安全。”梅姨说着就往门口走,精致的盘发一丝不苟。

  “谢谢阿姨。”澜莣站在原地难堪极了。

  “快回家吧。”伦弈恪走之前又伸手把她的头发揉乱了,末了还捏了捏她堆着假笑的脸。

  没走出去几步,伦弈恪就忍不住问道:“妈,你刚刚那句话什么意思啊,你为什么对澜莣这么敌意?”

  “嗯,我就是不喜欢她。”梅姨并不遮掩,大大方方的表露着态度。

  “为什么?”

  “儿子,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有这种莫名其妙的交集?那个女生心思多重,这个年纪就游刃有余的,你刚刚看见了,我那样说,她有没有半分不开心,这个年纪的女生最该是藏不住情绪的!”梅姨淡然又高傲,字字带刺。

  “那是因为她经历了很多这个年纪没经历的事情。”伦弈恪忍不住为她辩解。

  “我同情她的经历,从家庭开始,你们就南辕北辙。儿子,我见过的人多了,她太藏得住,这不是什么好事,我只希望,你找一个单纯善良的姑娘。”

  “妈,我们只是朋友···”

  梅姨打断了伦弈恪,“哼,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为她打架,为她想选文科,为她天天绕路回家,为她不想学医,现在为她顶撞妈妈,那接下来呢,你还想做到哪一步?”说道最后尾音骤然拔高,语气恼怒。

  “我言尽于此,这个分寸就是我的底线了。”梅姨收住了情绪,没再继续说拽着手包,朝校门口走。

  澜莣一路沉默,听着爸爸兴奋转述老师的表扬,突的问了一句,“爸,你说我以后学什么专业?”

  “我们女儿聪明,金融?法律?要不进师范当个老师。”

  “你说妈妈在会让我选什么呢?”澜莣忍不住的好奇。

  “你妈妈啊,文学?或者···”澜莣开起了小差,看着夕阳把窗外枯黄的落叶染的更金灿灿,靠近巷口的那边的石道上长出了不少青苔,一年一年一层一层越来越厚,记得小时候,还差点在那儿跌跤,原是阶绿爬上台痕,又要新年了。

  ------题外话------

  今晚一个激动差点又忘记更新了,因为我真的太气了,嗯,如若说气,不如说是意难平。追了快那么久的青你竟然给了这么一个收关,总体来说好歹我喜欢的人出道了,可是第九位是什么鬼?好喜欢金子涵呀,妹妹真的好甜呀,哎可惜了。好啦,扯回正题。苔痕上阶绿雨是藏域里边儿比较喜欢的一个风景,也希望大家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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