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恒坐在一块石头上,说道:“小的时候,我老爸,总是觉得富人家的孩子也要穷养,所以把我和大哥,送到了这里。据说,这里曾经是他生活过的地方。可是,来到这里以后,他就撇下我们,自己走了。我和大哥,当时不过是六七岁的孩子,没到夜里,风总会从门缝里钻进来,发出极为古怪的声音。我们都很害怕。一天,一个小姑娘跑来和我们说,要勇敢,风就不会欺负你们。她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后来......”萧子恒说道这儿,抬起头来看着天空,笑了一下,说道:“后来的故事,简直就像是小说一样。哥哥和弟弟一起喜欢上了一个小女孩,一天他们三个一起爬到山顶玩。哥哥和弟弟忽然争执起来,以致于到最后打了起来。萧女孩为了劝架,却被哥哥误推下了山崖。那一夜,下了很大的雨,等村民们找到小女孩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泥人,浑身被泥浆包裹着。”

路南屏惊讶的看着萧子恒,说道:“后来呢?”

萧子恒笑了笑,说道:“后来?后来兄弟两个人被父亲接回了城市,再也不许回到这里,甚至不许提起这件事情。时间渐渐的过去,哥哥好像彻底忘记了这件事情。可是弟弟,却永远也忘不了。所以,等弟弟长大了,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回来看一看。”

路南屏忽然觉得此时的萧子恒,温柔澄净得仿佛一汪清水,她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能将手中的酒递了过去。

心里却想着,这,或许就是萧子恒恨萧子怿的原因之一吧?

萧子恒接过酒,喝了一口,看着晴朗无云的天空,不发一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住。一个男子坐在石头上,面对着悬崖,仰望着天空,而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风将她的长发撩起,太阳渐渐升起,将半山的云雾吹散,萧子恒站起来,将瓶子里的酒倒进了悬崖,然后转头对路南屏说道:“我们走吧。”

路南屏看着萧子恒,说不出话来,萧子恒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没事。”然后朝山下走去,路南屏立刻快步跟了上去。她发现,来到这里以后,她似乎总是跟在萧子恒身后。

村长在村口等着萧子恒和路南屏,见他们下来,说道:“这就走了?”

萧子恒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递给村长,说道:“走了。”老人推辞了一番,还是接下了钱,萧子恒笑着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转身跳上了车,他看着满脸忧郁的路南屏,说道:“女人,我们只有两天时间,你难道还想再待一天?”

路南屏白了萧子恒一眼,也跳上了车。车子迅速驶了出去,路南屏看了看萧子恒,终于说道:“逝者已矣,节哀。”

萧子恒瞟了一眼路南屏,说道:“你竟然也会说这样的话?”

路南屏一挑眉,说道:“我说这种话怎么了?”

萧子恒立刻笑起来,说道:“对嘛,现在这种状态,才是我印象中的你。说话不是太女人味,做事比男人还强悍。”

路南屏看着萧子恒,狠狠说道:“你这个贱男。”

萧子恒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说道:“睡会儿吧,昨晚不是没睡好。”

路南屏歪着头看着萧子恒,忍不住说道:“萧子恒,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

萧子恒想了想,说道:“都是吧。左边是天使,右边是恶魔?”

路南屏想了想,说道:“那你岂不是分裂症患者?神经病啊?”

萧子恒转过头,看着路南屏,笑道:“算了,今儿不和你计较。”

路南屏看着萧子恒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萧子恒说道:“放心,我没事。不必刻意用激我这种方式安慰我。”

路南屏被萧子恒说破,脸一红,别到一旁,说道:“你少这么自以为是。”

萧子恒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却又道:“睡会儿吧。”

路南屏看着窗外急速飞驰而去的景色,仿佛看到那个小女孩微笑着在送自己远去。或许,真的该将这些过往扔掉了,她看着远处渐渐变得模糊的村庄,像着古代那些人和事,路南屏悄悄对自己说道:再见了,古代的一切,我的爱人以及,爱我的人。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

乘着夜色,萧子恒和路南屏回到了喧嚣的都市,在村子里,此时已经是很深的夜,山林间,除了风声,就只有夜鸟偶尔的啼声。然而,在都市里,现在才是夜生活最热闹的时候。

萧子恒将车子停在小区前面,看着在副驾驶上睡得正香的路南屏,他轻轻将她遮住脸的几缕流海拨开,看着她绝美的容颜,然后,忽然说道:“女人,到家了。”

路南屏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萧子恒那张挂着邪魅笑容的脸,她迅速靠到一边,问道:“你干嘛?”

萧子恒笑了起来,说道:“女人,到家了。难道你还想继续和我在一起?”

路南屏转过头,看到熟悉的小区,白了萧子恒一眼说道:“别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说着,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她回头看着萧子恒,犹豫了片刻,终于咬牙轻声说道:“明年,如果你还要去,可以叫上我。”

萧子恒诧异的看着路南屏,然后忽然大笑起来,他笑得前仰后合,让路南屏一张脸快要挂不住。

萧子恒指着路南屏,说道:“女人,你也太好骗了吧?我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吗?”说完,又笑问道:“还是我演技太好?那我到可以考虑转行。”

路南屏的脸色骤然一变,她一挑眉,冷冷说道:“你骗我?”

萧子恒笑了起来,说道:“你可真是,难道忘记杀手法则了?第一条就是,除了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人!”

路南屏啪一声拍上了萧子恒的车身,大声说道:“萧子恒,我还不用你来教我。”

萧子恒耸了耸肩膀,说道:“好心当作驴肝肺啊?”

路南屏愤怒的看着萧子恒,冷冷说道:“从今以后,我们两清,你别再来找我,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说完,转身就朝小区跑去,她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愤怒过,萧子恒,这个白痴贱男。路南屏在心里将萧子恒咒骂了几千万遍,又嘲笑自己怎么会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话。她一口气跑回家,从窗户里看着小区门口那辆黑色的吉普,心里不百味翻杂,也不知道究竟是悲是怒。

萧子恒点燃了一支烟,看向路南屏房间的方向,脸色宁静而温柔,他的眼前,似乎还停留着路南屏愤怒离开的模样,他自嘲的一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就是想要激怒路南屏。好像,他非常不习惯看到路南屏那张同情的表情。是的,同情,他萧子恒,不需要同情。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启动了车子,混入车流之中。

......

路南屏见萧子恒离开,躺倒在沙发上,她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去想,手机却偏偏不让她有片刻安宁,又响了起来。

路南屏接起电话,对面立刻传来一个温暖如三月春风的笑:“知心哥哥频道,需要倾诉吗?”

路南屏笑了起来,揉了揉头发坐起来,说道:“需要啊,本姑娘现在正处在情绪低落期。”

萧子怿一笑,问道:“怎么了?”

路南屏想了想,又觉得无从说起,于是说道:“也没什么,间歇性的低落吧。”

萧子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出来走走?”

路南屏心中一颤,这可是萧子怿第一次主动约她,她还在考虑中,却听见萧子怿解释道:“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路南屏的心沉了沉,忽然觉得兴味索然,她说道:“改天吧,今天我心情实在不怎么好。恐怕还会影响到你。”

萧子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好,等你心情好时,可别忘了约我。”

路南屏嗯了一声,说道:“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萧子怿笑起来,“我一向少眠。”

这句话,猛的就撩动了路南屏的心弦,想起在萧府时,萧子怿似乎也很少眠,总是就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看书,一碗茶,一盏灯,一本书,常常就过了一夜。一想到那样的画面,路南屏心里无端就一痛,她越发没有心情,于是对萧子怿说道:“抱歉。”声音竟然略微哽咽。

萧子怿敏锐的察觉到,轻声说道:“所有的不好,都会过去的。你越在乎,反而越容易出状况。”

路南屏嗯了一声,说道:“谢谢,那,我们改天再约。”

萧子怿笑了笑,说道:“只要你心情好就行,其他事情,不必放在心上。”

路南屏只觉得份外温暖,她笑了起来,说道:“好!”

萧子怿笑着说道:“那你早些休息吧。晚安。”

“晚安。”路南屏挂了电话,斜躺进沙发里,忽然觉得不那么孤独了。萧子怿的温文尔雅,总是能让她感觉到安宁,这样的男人,才能够给予她最大的安全感。哪里像某个人,路南屏的眼前又浮现出萧子恒那张挂着笑的邪魅脸庞,不自觉的骂道:“贱男。”

……

萧子怿挂了电话,继续趴在了阳台的栏杆上,然后他看到萧子恒开着车子驶回别墅,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车子,直到它没入了车库之中。过了一会儿,萧子恒咚咚咚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萧子怿转过头,看到萧子恒走上来,问道:“昨晚你没回家。”他的声音是肯定的。

萧子恒靠在阳台的门边,笑道:“我好像已经过了要向家长汇报去向的年龄了。”

萧子怿一笑,说道:“从义务上来说已经过了,但从家庭道德来说,还是必须。”

萧子恒好像听到个笑话,他走到萧子怿身边,轻声问道:“家庭?道德?你居然也会和我讲这两个词?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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