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尖叫还在继续,路南屏和萧子恒已经跑进了他的车里。路南屏抬起手表一看,已经凌晨一点,她没有再说什么。萧子恒利落的将车子开出了这一片街区,飞一样奔入城市里。

路南屏侧过头,才发现萧子恒的肩膀一直在流血,她瞪大了眼睛,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萧子恒是在什么时候受伤的。

过了很久,见萧子恒依旧没有处理伤口的意思,她禁不住说道:“你受伤了,你在流血。”

萧子恒脸色苍白的转过头看着路南屏,然后问道:“你还记得上次那座别墅的位置吗?”他的声音,明显有些中气不足。

路南屏不知道怎么,只觉得浑身一凉,点了点头,说道:“记得。”

萧子恒说道:“很好,你来开车。我……看不清路。”说着,他挣扎着爬起来,路南屏微微一愣,急忙起身将他扶坐到后座躺好,看着萧子恒紧闭着双目,路南屏心中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下。她急忙跳进车子,凭着记忆,迅速朝别墅驶去,一边拼命说着:“萧子恒,你醒着吗?跟我说话,快点儿。”

萧子恒艰难的睁开眼睛,问道:“说什么?”

路南屏一边紧张快速的驾驶着车,一边说道:“说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来破坏我的工作。”

萧子恒一笑,仿佛扯痛了伤口,他嘶了一声,然后才说道:“我如果说,因为我想见你,又找不到借口,只能这样,你信吗?”简单的一句话,他却足足说了好几分钟,路南屏回头看了他一眼,急忙说道:“我信个屁,你给我好好说,快点儿。”路南屏看着萧子恒渐渐闭上的双眼,心里焦急难耐,她尖声对着后座叫道:“萧子恒!”

萧子恒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说道:“你的声音可真大。”

路南屏回过头,急忙说道:“不许睡,你听见没有?不许睡。”

萧子恒看着摇摇晃晃的车顶,费力的说道:“这可真难,我尽力啊。”

路南屏一个急转弯后,终于看到了树林深处那幢别墅,此时,别墅二楼的灯,竟然还亮着,路南屏一边疯狂按着车喇叭,一边拼命朝那边赶去。

车身异常颠簸,可是萧子恒却再没有讲话。路南屏抽空回头瞥了一眼,忽然觉得面上一凉,她用手一擦,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她努力睁大眼睛,终于看见别墅的灯一一亮了起来。

车子停到了别墅门口,路南屏几乎是同一时间跳下车来,她顾不得看那个一脸茫然的青年,只大声吩咐道:“准备手术室,萧子恒受伤了。”说着,已经将萧子恒从后座扛了出来。

萧子恒脸色苍白,身体渐渐冰凉,路南屏忽然觉得心口一窒,险些透不过起来。

她扛着萧子恒朝别墅内跑去,一边大声说道:“萧子恒,你给我醒过来。你听见没有?我欠你人情,你要是死了,就再也还不回来了。”路南屏一边大声叫着,眼泪一边无声无息的流淌下来,混入萧子恒的血,一起滴到了地上。

别墅内立刻热闹起来,留守的人员不过三个,但是,路南屏看他们有条不紊的处理起萧子恒的伤口,终于放下了一颗心,她颓然的坐倒在手术室外的地板上,捂住脸,终于放声哭了起来。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那么讨厌萧子恒的,看到他流血,看到他受伤,她的一颗心,仿佛被谁揪住一般。

这样的发现,让他痛苦异常,她原本就理不清楚的心绪,越发混乱起来。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路南屏看着那一缕光线,却好像唯一的救命绳索,她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呆呆的看着那一缕光,心头百转千回,却始终混乱如麻。

等门打开,路南屏抬起手表看了一眼,凌晨两点半,短短一个小时的手续,她却觉得好似度过了一生一世般的煎熬。她迅速跑到萧子恒的床前,那个年轻的男子说道:“没事了,子弹卡在了大臂两根骨头中间,所以费了些时间。主要是失血过多,没有大碍。”他的声音异常冰冷而平静,在这个时候,却真的将路南屏的心安抚下来。

她点了点头,说道:“谢谢。”

那青年的脚步顿了顿,说道:“是我该谢谢你。如果他死了,谁来付我工资。”

路南屏的身体顿住,回过头看去,那男青年已经走出了地下室,只看到他的脚一步一步踏上楼梯,缓缓消失在眼前。

路南屏苦笑了一下,他说得也没有错,只是,此时此刻听来,似乎残酷了一些。

路南屏回过头,凝视着萧子恒苍白的脸,心中百转千回,她轻轻替萧子恒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血渍,像一个温柔的妻子。然后坐到他的身旁,不放心离开。夜色渐浓,一整夜的折腾,终于落下了帷幕。路南屏身心俱疲,看了一会儿,趴在萧子恒身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子恒忽然睁开眼睛,他看着床边那个一脸倦容,可眉目间却透着坚毅的女孩,心疼的叹了一口气,心中,竟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

……

同一时间,夏安和乔雨也没有睡,乔雨更是焦躁不安的房间里转来转去,乔雨转了几圈后,说道:“一定是出事了。这么久,还不见人回来。”

夏安的脸色也不大好,可是他却说道:“我们再等等,现在出去,也没办法找到人。”

乔雨定定的看着夏安,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夏安猛的站起来,问道:“我故意的?”

“对!你故意这么做的。大姐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就是组长了。”乔雨笃定的说。

夏安忽然一笑,问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卖友求荣的人?”

乔雨沉默了,他看着夏安说道:“可是,最近你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觉得,我们这个组,不像从前了。”

夏安坐了回去,说道:“那也是因为路南屏造成的,变化最大的人,就是她。”

“可她永远是组长。”乔雨强调道。

夏安无可奈何的看着乔雨,说道:“你放心,我对组长根本没有兴趣。我也一样担心路南屏。”

乔雨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说道:“算了。你也累了,去睡吧,我等大姐。”

夏安却没有动,只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沙发上,说道:“你大病未愈,你去睡,我等。”

乔雨看了看夏安,干脆躺到地上,说道:“我还能睡得着吗?干脆一起等吧。”

……

晨光初破,伴着林鸟清脆的啼叫声,林间氤氲起了一层薄薄的雨雾,路南屏撑起头,只觉得头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她揉了揉长发,忽然想起什么,站起身来,却发现身前的病床上已经空无一人,床铺上还有残留的余温,血渍已经干涸在床单上,变成一朵朵暗红色的花,衬着雪白的床单,显得异常刺目。

路南屏急忙转身朝别墅内跑去,出去时,正好碰到那个男青年,他说道:“他在二楼阳台,厨房有吃的。”

路南屏点了点头,连笑容都懒得扯一个来应付他,急忙朝二楼跑去。

阳台上的空气,似乎比房间低了几度,萧子恒坐在阳台的栏杆上,面对着葱郁的森林,他的手边放了一瓶红酒,酒杯里倒了半杯。

他披着一件外衣,一边吞吐着云雾,修长的手指上燃着半支烟。路南屏忽然觉得心中一宁,随即又愤怒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萧子恒跟前,说道:“医生难道没有告诉你,病人是不能喝酒的吗?”

萧子恒闻言,回过头淡淡一笑,说道:“所以我才用私人医生。”

路南屏看见他的笑,忽然觉得心惊肉跳,她恼羞成怒的夺过他手中的烟吸了几口,然后将烟蒂丢到地上踩了踩,顺势又拿起红酒杯,将杯中的酒一口喝干净。

这才平复了一些心情,抬头对上萧子恒的目光。今天的萧子恒,似乎和平常的有些不一样,路南屏凝视着他,却说不出来究竟哪儿不同。

萧子恒看了一会儿路南屏说道:“去洗洗,处理一下小伤口吧。”

路南屏闻言猛的抬起头来,她终于发现萧子恒哪儿不同了,他的声音,竟然异常温柔,甚至还带了点儿关怀。

萧子恒回过头看着路南屏诧异的神情,笑道:“别误会,我不是爱上你了。”他说完,邪魅的一笑,又道:“不过,我一向大度,你的救命之恩,我是不会忘记的。”

路南屏见他这样,暗骂自己一声,说道:“知道你没那么好心。”说完,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却又跑回来,顺手将那瓶葡萄酒拿了,说道:“私人医生也是医生,你该尊重他们。”说完,才往楼下走去。

萧子恒看着路南屏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他眸中闪过一丝残酷的光芒,然而,拨通了电话。

张建苍老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怎么?来看看我死了没有?”

萧子恒冷笑一声,说道:“祸害遗千年,我从来不认为你会那么早死。”

张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说道:“那帮小崽子想和我斗,还早了几百年。”

萧子恒冷声道:“你别得意,好好躲着。”

张建哼了一声,说道:“你别指使我,尽快处理好这些臭事。”

萧子恒立刻反击道:“你只要别出来给我添麻烦,我就能尽快处理。”

张建闻言,啪一声挂了电话。

萧子恒听着忙音,骂了一句:“白痴。”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