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站在远处的树枝上,冷冷看着萧子恒和路南屏的对打。她的唇边,浮着冷酷的笑意。萧子恒亲手杀了青莲,这样的戏码,可是她最梦寐以求的。

然而,她凝神场中的情景,看着路南屏骄傲的身影,心头的恨意,却越来越浓烈。萧子恒对路南屏手下留情,她不是看不出来,这样的发现,让她的嫉妒如火如荼。

萧子恒一剑逼退路南屏,问道:“打了这么久,你还不消气吗?”

路南屏看着萧子恒,冷冷说道:“你当我刚才说的,只是气话吗?”

萧子恒说道:“那你还当如何?莫非,你真要杀了我才解恨?你就那么爱他?”

路南屏被萧子恒一问,忽然犹豫了,她到底想做什么,她不明白,借着那股怒火,她真心想杀了萧子恒。可是,缠斗了这么久,她的气已经消了大半,虽然痛惜萧子怿的逝去,可是难道真如萧子恒说的,非要杀了他才解恨吗?

她看着萧子恒,低头不语,心头浮起许多犹豫来。

青莲在远处看着,一咬牙,几个腾跃,悄无声息的落到了远处。然后她扯过匹马来,一扬鞭,朝萧子恒和路南屏奔来。萧子恒和路南屏诧异的看过去,只见青莲满脸焦急的从马上跌下来,说道:“皇上,夷族攻来了。”

萧子恒一挑眉,冷声道:“他到会趁人之危。”说毕,深深看了一眼路南屏道:“你们都走吧。”然后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去。

青莲诧异的看着萧子恒,却发现路南屏忽然从腰中拔出一把匕首刺向萧子恒,情急之下,路南屏场剑一荡就朝萧子恒的后心袭去。

青莲大叫一声:“皇上小心。”

萧子恒回头,正巧看见路南屏青莲的脸,长剑离自己越来越近,危险的气息促使萧子恒本能的反应。

他回手一剑,直直刺透了路南屏的胸口,鲜血顺着剑身淌下来。萧子恒痛心疾首的抱住路南屏的,大叫道:“你这是干什么?你非要杀了我才满意吗?你就一点儿都不曾爱过我吗?”

路南屏肺叶被刺穿,张了张嘴,却只有血不停的涌动出来。她深深凝视着萧子恒,忽然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竟然是如此复杂,又恨又爱,怎么也说不清楚。

她看着萧子恒,他的眼泪滴落到她的唇上,刺痛着她的心。青莲侧头看着路南屏,看见她得意的笑容,心头惨然一笑,真不甘心啊,就这么死了,居然还是栽在青莲的手上。

路南屏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萧子恒的脸,淡淡说道:“别伤心。我欠你的,就用这条命还了。”

萧子恒却抱着路南屏大哭起来,“你别死。我求你。我不要你还什么,你不欠我,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路南屏淡淡一笑,说道:“下辈子,你还会爱我吗?”

这个问题,她一直想问萧子怿,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如今,便问了萧子恒吧,聊作安慰。

萧子恒不住的点着头,说道:“不要下辈子,今生今世,我都只爱你一个。你撑住,我们立刻回宫,太医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路南屏却摇了摇头,说道:“萧子恒,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们不会有下辈子了。”她深深看着萧子恒,他的脸后面,似乎浮出萧子怿的身影来,那么淡然的微笑着看着她。

萧子恒听不懂她的话,却紧紧的抱着她,不住的说道:“不论你是哪里的人,下辈子,我一定第一个找到你。”

路南屏淡淡一笑,她感觉到她的血,缓缓流干,她的身体逐渐冰冷。心口的血慢慢渗透出来,沾染了那枚簪子。忽然一道七彩精光暴射而出,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决绝冲透云霄,层云被那一道光芒破开,空气里浮动着温暖。

那团光芒迅速将路南屏笼罩其中,萧子恒感觉到怀中的人儿渐渐变轻,渐渐漂浮到空中。他惊慌失措的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一片衣襟。

泷看着远处那一抹光彩,忽然心口一痛,好似被生生剐去了什么般,痛彻心扉。

光芒渐渐消散,层云又恢复了浓重,仿佛较之以前,更加沉重,雪片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便将整个世界染成了银妆。

萧子恒看着手中一片残襟,上面甚至还带着路南屏的血,他忽然仰头朝着天空大叫一声:“路南屏——”

……

晨光初破,从窗帘缝隙里顽皮的透进来一缕,直直照在床铺之上。床上的人,整个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头海藻般旺盛的长发。

忽然,床头的手机震动起来,随着震动,一首愉快的歌声响起,床上的人儿痛苦的嗯了一声,然后动了动身躯,整个人却依旧缩在辈子中,只从辈子里伸出一只指头修长的手,将手机按了一下。房间顿时又恢复了宁静。

床上的人舒服的翻了个身,过了一会儿,忽然猛的坐了起来,一张绝美的脸上,带着惊慌失措表情。她惊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沙发,电脑,床头柜,包括屋顶上乳白色的纸灯,这些都是路南屏最为熟悉的,这里,是她的房间。

她嗖一声跳起来,一把拉开窗帘,看见楼下蚂蚁般的汽车在缎带般的高速路上穿行。高楼大厦林立如一片灰色的森林。更远处,教堂里钟声嗡嗡而起,乘着风,传出老远,鸽群打着鸽哨飞过眼前。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路南屏颓然的做倒在地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回来了?一个人究竟可以穿越多少回?或者是穿越多少个异世间?她抚摸着胸前,想看看那道伤疤,可是雪白的肌肤上,什么都没有。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天啊!时间竟然是她和同学发生争执的第二天。难道她只是做了一场梦吗?她竟然足足睡了两天?路南屏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哀嚎一声,顺势躺倒在地,这才看见床铺下一堆的酒瓶。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惜,除了这一堆酒瓶可以证明她是大醉一场外,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是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让她一回想起来,便觉得无比哀伤。

“萧子恒,萧子怿”路南屏喃喃说出这两个名字,不知道,自己死后,萧子恒会如何。她想了一会儿,想了许多结局,却又都觉得好笑。路南屏自嘲的心道:“你一个杀手,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竟然为了个梦,开始想起故事来。算了吧,还是起来好好洗澡,出去觅食去。”

想着她站起身,忽然一声脆响,感觉什么砸在了脚边,路南屏低下头,看见脚边安静的躺着一枚异常精致的簪子。她整个人猛的震住,不是梦,那些不是梦!!

她怔怔站在那里,过了很久,才俯身捡起那枚簪子。回想起最后的事情,仿佛是这枚簪子将自己带回来的。难道,穿越就靠它吗?她这么一想,迅速从抽屉里倒出首饰,将簪子仔细的放到了一个锦盒里。

只要有簪子,她就可以回去。路南屏欢喜的抚摸着那枚簪子,忽然间又迟疑了,她回去干什么?回去告诉萧子恒,她活了吗?然后做他的皇后吗?她自问,没有勇气去面对萧子恒,安然的和他成为夫妻,她自问,她没有办法忘记萧子怿。路南屏忽然觉得心烦气躁,她将簪子丢回抽屉,急忙朝浴室走去。

莲蓬头里的热水,安抚着她一颗不安的心,路南屏将整个人置身在这样的温暖下。蒸汽瞬间将整个浴室掩盖起来,路南屏闭着眼睛,任由热水从她的头顶倾泻下来。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心情还是无法平复。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被爱和爱过,又有谁可以忽视掉?即便穿越回来,可是她还是无法忘记,萧子怿死在她怀中的那种痛楚。被萧子恒一剑刺穿的伤心。她想着想着,眼泪又流了出来,混杂着温热的水,一同淌走,仿佛这样可以带走她的一切悲伤。

正自一个人沉浸在这样的悲伤中,房间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路南屏急忙关了水裹了一条浴巾出去接。

来电显示上却是:未知号码。

路南屏琢磨着,别又是什么骗子电话,可手机不屈不挠的在手里震动着,唱响着。路南屏按下了接听按钮,对面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道:“我的姑奶奶,你干什么才接电话啊?”

路南屏诧异的问道:“你是谁?”

对面愣了一会儿,然后问道:“路南屏?”

路南屏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继续问道:“你是谁?”

那边立刻炸开了锅,大叫道:“我是乔雨!乔雨!你不是醉酒两天,就失忆了吧?”

路南屏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乔雨,你确定我认识你吗?”话音刚落,对面立刻传来一声足可以震破玻璃杯的尖叫,“啊——”等叫声过后,对面又冷静的说:“大姐,别玩我了。”

路南屏无奈的叹了口气,想着不当面解释,在电话里根本说不清楚,自己也根本不记得着个人,于是只好说道:“约个地方见个面吧。”

对方听了这话,显然带了一丝惊喜,问道:“你真的打算见我?”

“嗯。时间地点,发个短信来。我现在很忙。”路南屏说完,利落的挂了电话。

路南屏回到浴室,动作熟练的擦干身体和头发,这才注意到,胸口竟然有一块极淡的粉红色,像胎记一样,又不是特别明显。她忽然走了神,想起萧子恒回刺她的那一剑时,他的眼中满是恐惧,他的声音兀自颤抖。

萧子恒,路南屏地垂下头。这样惨烈的结局,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或许没有了她,萧子怿和萧子恒会是另外一番情景,不会国破而死,还有那许多人,都会有另外的境遇。路南屏叹了口气,甩了甩头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说道:“该忘的,都忘记吧,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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