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怿却是冷笑着望着她,袖手旁观。

莹宁惨白着脸,朝他爬过去。

“救,救救我!求求你!”

原来,原来到头来,自己才是个玩物,是被人握在掌心里,还自以为是的玩物!

她爬向萧子怿,血染红了房内锦毯,拖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萧子怿狂笑:“哈哈,我终于没有禁制了!我终于解了雷公藤了!从今天起,我倒想看看,谁能奈何得了我!江山我要!路南屏我也要!”

莹宁昏死过去,鲜血在腿间汹涌而出。

萧子怿长笑着出门,他的眉间有黑色的轻烟环绕,充满邪异。

萧子怿踏入暗阁,面前黑影一闪,眼前人身段苗条,是个女子。

脸上却覆着和那日黑衣人同样的面纱,看不清面目。

她道:“我是主人派人问萧子怿皇子的,是否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萧子怿哈哈大笑:“是的,阁下赐我风曼,我已经种在莹宁体内,这些日子以来,我吸取她身上阴气,已完全解了我雷公藤之毒。这真是多谢阁下了。”

黑衣人道:“既然如此,萧子怿皇子就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说罢,她便要飞身而出。

“慢着!”萧子怿阻道。

黑衣女子回身,凌厉的声音传来:“你想拦我?”

萧子怿忙道:“姑娘误会,我只是一事不解。”

“何事?”

“阁下助我解毒,又让我摆脱了莹宁的纠缠要胁,却只有帮我,没有要求,这似乎有些不公平?

黑衣女子长笑:“你要做的事,就是主人要做的,你能不能做皇帝还是未知数呢!”说完越窗而出!

清冷的月色透进房内,冰冷,寂然,有着骇然的孤独。

五里坡营内

泷自那日睡去后,就再未能醒来,一直昏迷,昏迷了已经四天,仍未醒来,并且已经开始发烧,烫得吓人。

路南屏开始心慌。

她是现代人,多少懂点医学常识,泷这个症状是发炎,伤口发炎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便会死。

可是军医束手无策。

她只能用物理降温的法子,一遍一遍替泷抹身,让偷钱也来帮忙。

偷钱下山数次,买来药材,熬好后给泷喝下。

此时洛西军探子来报,设在夷族内的暗中使者传递过来的消息。

听说,夷族太后也病了。

路南屏想笑,却笑不出来,心想,你们这对老情人,可真是情深似海,就连病也一起病,一起奄奄一息!

军医摇头,道:“再过三日,若泷公子无法醒来,便准备后事吧。”

路南屏一阵绝望!

虽说对泷不会有什么过于深厚的感情,可是泷是为救自己才弄成这样。

她不是木头,自是明白泷对她的心意,所以才越发愧疚。

因为还不起,因为无法还,所以愧疚。

小玉一人待在客栈里,时日久了,不免无聊。

这日听掌柜的说,近日里这地方上来了个戏班子。

她自那日在洛西国都城酒楼里吃饭时听过那女戏子唱戏,便对此特别感兴趣,忙打听:“

店家,店家!“

“姑娘叫小的,有什么吩咐?”店家乐哈哈的凑过来。

这姑娘近日在客栈常住,出手阔绰,可要好好巴结才是,这可是财神爷啊。

小玉“嗯”了声,便问:“请问店家,你刚刚说有戏班子,戏班子是什么意思啊?”

店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答道:“戏班子啊,戏班子是唱戏的啊?怎么?姑娘没听过戏吗?”

不会吧,这么漂亮的姑娘该是出身大富贵人家,大富贵人家不是最爱听戏么?这姑娘怎么连戏班子也没听过。

他哪里知道小玉非但不是大家闺秀,且一直受风曼之毒,卧于床榻,对于世事,全然不懂。

若不是偷钱带她已过了几日花钱买乐子的生活,她全然不懂这些。

小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慢慢问:“什么时候演啊?”

店家一下子兴奋起来:“今天!在本客栈里,听说是当家的花旦啊!”

小玉高兴了,道:“我在楼上看。”

店家忙献殷勤,“姑娘放心,小的一切都给您准备好。”

小玉满意地给了他一块碎银,店家点头哈腰,连连称谢,忙去准备去了。

到了晌午。

戏班子吵吵嚷嚷,人声沸腾。

客栈偌大的下层都被清空了。听说戏班子被人包了场,要在这客栈里唱戏。

众人一听,甚是奇怪,戏班子不搭在外面,要放屋子里唱戏,干嘛啊这是。

一名红衣女子拍手笑道:“本公——”她似是说漏了嘴,随即又改口:“本姑娘乐意怎样便怎样!”

她身份似是非富即贵,手下人忙替她忙碌地张罗好位子,将她的座位设在首牌正中,让她可以安安稳稳舒舒服服的看戏。

一时间,整个客栈临时变成了戏院子。

不过掌柜的不管这些,这红衣姑娘包下了他的客栈,银子给的爽快,又不用自己管酒管饭,他便不管不顾,随姑娘怎么折腾,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说是戏班子来唱戏,实际上只有一个人在唱。

那伶人往台中一站,水袖轻挥,眉目婉转,开口就唱:

“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好!好!

唱得好啊!!

这一开口,就听得众人大声拍掌叫好!

在这荒漠地区,本来娱乐就不像繁华之地,突有人唱起这等婉转动人的曲子,众人只听得如痴如醉。

只觉得台上伶人艳丽媚惑,美艳无比。

众人正听的高兴,却听她红衣姑娘眉目不喜,俏脸含怒,她叫道:“换!给我换!

我不要听这种的!我要听那日你唱的!”

伶人身子一福,立即住口,低眉顺眼的道:“是。”

复又开口,这次唱的不是戏,却是不知名的歌,词也听不懂,不知道在唱什么。

虽然声音清亮,却不如刚才那个婉转妩媚,余间袅袅,众人顿时很失望,看着红衣女子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敢怒不敢言。

毕竟人家请的戏子,自然是人家爱听什么便唱什么。

小玉坐在楼上,静静的看着楼下一幕,她不言不语,只觉台上那伶人身形极是熟悉,似是在哪里看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只听得伶人换了一首曲子,声音幽幽传来:

“空欢颜,洗尽多少尘埃,举杯饮风霜,留恋那段曾经过往,可买来泪两行——”

我的韵押得漂亮,可不敌这旋律的忧伤——一板一眼的唱腔中,也会有些许的荒唐——”

歌声撞击着小玉的心,令她怔怔落下泪来。

五里坡有天然的沙漠屏障,当然,若是又发生像那日一样的沙尘暴,老天爷可不管是敌是友,两军非大输不可。

不过,此时更值夏季,雨水较为充沛,沙漠中隐然现出了几处绿洲,因此沙尘暴几乎可以肯定不会出现。

洛西军只守不攻,夷族便很难越过边界,越不过五里坡,夷族王想取洛西军都城,简直白日做梦!

路南屏率领众将领,守在五里坡,泷的伤始终困扰着她。

偷钱下山已两个时辰,今日午夜时分,泷再醒不过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自那日高凌在偷钱刺下,不战而走,消息传至夷族王耳边,夷族王震怒无比,但也知道偷钱不好对付,便派暗探,悄悄打探,如果知道了偷钱的弱点,那就好办了!

母后的病一日重似一日,夷族王的性情也一日比一日狂燥!

夷族上下,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见了阎王!

偷钱下山后,赶至客栈,却见人人聚着,个个交头接耳,隐约有丝竹,声声入耳,有娇媚婉转的女音在唱着什么,极为悦耳好听。

他越过人群,进入客栈,只见客栈里正热闹着。

中间一块方圆不足四米处平地上,有一力士,托着一名女子,正旋身而舞。

女子紫纱裹身,身段玲珑,雪白的腕上绕了个金环,双足点踏金盘十个方位,力士手举着她,她身轻如燕,面有轻纱,跳跃魅惑的像个妖精,众人连声叫好!

看客中有个红衣女子极为显眼,她看得津津有味,还吃着瓜子。

偷钱一眼看向楼上,只见小玉正痴痴呆呆的望着楼下,看得目不转睛,他心里稍安,挤过众人,上了楼梯。

小玉见他归来,满心欢喜!扑上去靠在他怀里,叽叽喳喳把这几天看到的戏说给他听。

没想到,这戏班子在这客栈里唱戏竟已经连唱了四天。

小玉道:“偷钱哥哥,我不想一个人待在这儿了,我每天都好无聊。我们走吧,去找路姐姐去!”

偷钱坐下来,喝了口茶。

小玉又过来缠他:“我知道那是军营,可是没关系啊,我可以扮男装!”

她高兴的一笑,拉着偷钱,上次她扮成男装去了恋红楼,觉得蛮有意思的。

偷钱头疼得看着她,眼里露出宠爱的神情,真看不出来,小玉还是个贪玩的野丫头!

偷钱宠爱的摸摸她的头,无奈道:“不行啊小玉,我们还得在这儿待几天。”

“为什么啊!”小玉不高兴了。

“因为有个朋友受伤了,高烧不退,路姐姐想救他,但是没有药。”

小玉低下头:“我还要在这儿多久?”

偷钱安慰道:“很快的。我今晚去夷族皇宫。等我回来,我们就可以离开这儿了。”

小玉惊道:“你去夷族皇宫作什么?!”

偷钱道:“泷的体质异于旁人,我想去皇宫取一颗大内丹药,或许可以救他一命。”

他以药换青莲之血救小玉时,去皇宫盗药,历尽生死,自然知道那枚丹药不好拿,此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但是,他决定去救他的朋友。

除了小鱼以外,他的另一个朋友。

小玉看着他决心已下,不由得紧紧握住他的手,道:“偷钱哥哥,你要小心!”

偷钱看着她,在她额上轻吻,道:“放心。等我回来娶你。”

小玉脸上羞红,点点头。

温馨提示:方向键左右(← →)前后翻页,上下(↑ ↓)上下滚用, 回车键:返回列表

上一章|返回目录|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