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闻言连连开口道:“是,小人这就去准备!”

这掌柜的效率倒是快,一边吩咐着小二快去准备,一边领着萧璃他们一行人朝着二楼走去。

那路南珍所在的包间名为朝阳厅,与他们所定下的包间紧挨着,而且貌似,这两间包厢的隔音并不是太好,而让萧璃郁闷的是,那个西番皇子竟然也死皮赖脸的一同跟了过来。

“殿下是不是走错了?本公子貌似并没有邀请殿下同行!”

六艺皮笑肉不笑道:“公子莫要这么小气,所谓出门靠朋友,何况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们锦南的客人不是?还是堂堂萧璃公子,连这点小钱都出不起么?”

萧璃冷哼一声,正想反驳,却被路南屏阻止道:“远来是客……”

“既然南屏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好吧,今日,就算是本公子请你一顿好了,不过,这客不是白请的,日后,你也得还了这一顿才是!”

“是是是,一切都依萧璃公子就是!”

一行三日就这样在厅中落座,方才坐定,隔壁就穿来了先前那丫鬟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似乎是和这酒楼之中的人有些争执!

“你自己看看,这送来的是什么东西?!这是人喝的茶吗?”

那店小二十分委屈的开口道:“姑娘,这已经是本店最好的茶了,专门招待贵客用的。”

“我呸!就这像是树叶子似的东西也叫做最好?!你是瞧不起我们小姐还是觉得我们不识货好糊弄?”

“小人不敢,几位是我们酒楼的贵客,小人又怎么敢怠慢呢?这茶叶是本店最上等的毛尖,若是不和小姐心意,小人送别的过来,只是这天色已晚了,我们店里就只剩下这种毛尖和那了雨前龙井了,要不,小人送一壶龙井来?”

这店小二是个机灵的,讨好般的陪着笑脸,心中虽然腹诽面上却不动声色,没有半分的不快神色。

萧璃等人听到这里,不由各有所思,萧璃冷笑道:“看来这丫鬟没被教训够,竟然还有力气在这春风楼耍威风,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狗!”

路南屏则紧锁眉头,此时此刻,她十分想要到隔壁包间去看看,这小小的丫鬟如此的仗势欺人,八成是仗着自家主子的势力,何况这丫鬟如此刁钻,却不听闻那小姐说半句话,实在是叫意外。

看那女人的第一眼,路南屏就有种厌恶的感觉,那一脸的冷傲清高和高高在上,以及那不由自主略略流出的冷漠眼神,让人无法不厌恶。

有萧瑟的秋风从窗口吹来,倒是让路南屏周身冰凉,似乎察觉到路南屏那些微颤抖的动作,萧璃顺手关上了窗子。

六艺却开口道:“这天气这般闷热,公子还关上窗子,不觉得闷得慌吗?”

萧璃冷冷瞥了他一眼,“殿下若是觉得闷,大可出去就是了。”

不料路南屏却接过话道:“确实是有些闷得慌,两位先吃着,我出去透透气。”

一边说着,就往外面走去,萧璃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吃力不讨好了,神色黯然,恍惚又恢复了过来,仿佛刚才那一瞬失落只是别人的错觉而已。

六艺看着眼前这一幕,似笑非笑的扯眉,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这萧璃公子,竟然会这般的痴心呢!

路南屏迈步走到门口,因为要上菜的关系,门敞开着,他们这个包厢的位置刚刚好在楼梯口,从门口就能将楼下的场景一览无余,而路南屏的脚步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下来,一步也迈不开了。

她手握成拳,一双剪眸满是怒火和愤恨,看着那刚刚进入楼中,左拥右抱的男人!那人,不是路正明又是谁?!

龙莽今日穿着一身深紫色的朝服,看样子是匆匆从宫中出来,连衣服都没换就直奔这春风楼而来了。

他的左边是一个打扮端庄的中年妇人,一脸的雍容华贵,脸上带着一抹舒心惬意的笑容,她和路正明并肩而行,两人不时间低语,随后传来一阵浅笑,不知在说些什么,而右边的女子则稍稍娇俏年轻一些,不过模样是一等一的水灵,她的手直接挽住路正明的胳膊,在路正明和旁边那女子谈笑之时偶然插一句话,随后跟着一同笑起来,眼角眉梢尽是风流。

而他们所谈论的话语也随着他们的靠近而飘进了路南屏的耳朵里。

左边那女子率先开口道:“老爷,今日既是家宴,怎么定在春风楼?该定一个稍稍好些的地方才是?”

“夫人有所不知,就是冲着这名字来的,春风楼,春风得意,岂不正是老爷我现在的写照么?”路正明说的一脸的坦然。

右边那女子则接过话道:“老爷说的是,确实是春风得意呢!只是今日老爷也未必太晚了些,说好了是吃晚膳的,这倒是好,快赶上吃宵夜的时辰了。”

路正明不由笑了起来,那两个女子也一同笑。

路南屏只觉得躯体里有一股愤怒的气息在咆哮,快要抑制不住的怒气迸发出来了,她紧咬着唇瓣,几乎要咬出血来,克制着体内的愤恨之气。

这个躯体如此愤恨不可自控,倒像是灵魂要破体而出一样,路南屏非常紧张,可是却控制不住这个躯体的仇恨,目光狠戾的看着这并排行走的三人。

这个躯体带来的愤怒,在她脑中炸响,仿佛有人在她的身体里在狂吼发泄,真是好一个路正明,好一个父亲!

难怪!难怪这么多年来他对母亲若即若离,难怪就算是他曾经最宠爱的小妾死了,他也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原来这答案竟然在这里!这样的事情她的这个躯体到死都不知道,若不是路南屏穿越而来,附身于这个躯体,又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锦南城的京城,那么原先的路府小姐路南屏,少了一生一世,大约永远会被隐瞒吧?

不免觉得可悲!为曾经一片痴心的娘亲可悲,为那个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的小妾们可悲,更为自己觉得可悲!

她心中那一抹对自己这个所谓父亲最后的一丝期待终于随着这耳畔的秋风消散了。

路正明只觉得有道目光在看着自己,抬头看去,只见到一个锦衣华服的陌生男子在紧紧盯着他,眼底的情绪复杂,有一瞬间,似乎感觉到仇恨!定睛看时,却又见到那男子低敛了眉目,看不清楚表情。

路正明摇头,大约是自己看错了吧?他确信自己从未曾见过那男子,尽管那双眼眸清亮的让他有些似曾相识!可是一个陌生人,对自己有什么可愤恨的呢!

龙莽心中暗道,看来今日真的是有些太累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那个男子或许只是站在门口透气的吧,来的时候变了天,恐怕今夜要有雨了!

一行三人就这样从路南屏的面前走过,朝着隔壁包厢走去!

路南屏手握成拳,只觉得血液都在燃烧沸腾,这副躯体的灵魂显然没有完全磨灭,在遇到让自己极为愤怒的时候,这个躯体的灵魂就会觉醒,看来,如果不将这个躯体经历的痛苦,磨难,一一反击回去,这个灵魂就不会止息,她也会不受控制。

这个躯体愤振欲出,连思维都像深深印在她的心里,这个躯体意识在见到路正明左拥右抱时,滔天怒火,深刻而狂怒的印进了路南屏心里,它在生气,它在愤怒,愤怒自己和母亲竟然一直都被蒙在鼓里,简直是荒唐!荒唐至极!

看到路南屏站在门口迟迟未动,那羸弱的身影摇摇欲坠,萧璃连忙起身上前,南屏,到底看到了什么?!

关切的上前,如同依靠般的站在路南屏的身后,好不避讳的伸手搂住路南屏的纤腰,萧璃询问,“南屏,你怎么了?”

路南屏没有开口,她此时已经身心俱疲,这个躯体她控制不住,用怨恨的目光看着熟视无睹的从自己的身边走过的三人。

萧璃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只见到路正明带着他的两个小妾进入包厢的身影,不觉有些意外,路南屏到底,也是路府长大的,路正明是她的父亲,路府的人对她不好吗?为何会对她的父亲有这么大的隔阂,是在为自己名义上的母亲抱不平吗?!

“你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路南屏突然开口,语气冷漠而疏离,倒是问的萧璃有些愣住,他不知道路南屏在说的是什么事情?!

而没有听到萧璃回答的路南屏则是认为,他默认了!

萧璃将手扣住路南屏的肩膀,迫使她转过身来看着自己,“南屏,你在说什么?!我们知道什么?!”

路南屏却没有做声,只是神色静寂,静寂到没有任何的波动,看着这样的路南屏,萧璃第一次涌出一种叫做害怕的感觉来,简直就像是下一秒她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一般。

他不喜欢这样的路南屏,纵使她愤怒,她苦恼,她冷漠,也比这样的决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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