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河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直觉告诉他,若是错过了这么好的主子,只怕日后再也别想有比这更好的了。

路南屏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将早就准备好的银两送到了李大河的手中,“这里是五百两银子,应该足够你们一家生活一段时间,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可以来找我!”

拿着那沉甸甸的银两,李大河只觉得心中感动不已,第一次有种没有来错地方的感觉,原来之前,他只是没有遇到自己的伯乐而已。

眼看着璃城的生意稳固,算是有了很好的后盾,路南屏便要采取行动了。

她将生意一并托付给了萧爵,将这段时间盈利的银两兑换成了银票带在了身上,她不能坐以待毙,想要复仇,就必须要尽快上京才行。

没了萧璃的东拉牵扯,凡事硬要和她搅和在一起,她出行显得很方便,一路畅通无阻,只是想到他也在京城,盼着到时候能够绕开他,不要有交集的一天就行。

为了行事方便,路南屏并不打算将月奴带在身边,为此,她编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月奴,我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要出去一趟,这段时间府中的事情需要有人来打理,旁人我都不放心,思来想去,唯有你最值得我信任。”

这一番话让月奴心花怒放,却又隐约有些不舍,“小姐,你要去什么地方?会不会有危险?”

“不过是去谈笔生意而已,能有什么危险?你只要帮我管好府中事务即可!”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负所托,处理好府中的事务的。”

路南屏很是满意的点头,很快也收拾了行装,临走前将一切,暗暗托付给了张妈,有张妈在府中控制,月奴也搞不出来什么鬼花样。

路南屏一路离开了璃城,按照记忆之中的路线,朝着京城而去。

日头炎炎,随意找了个歇脚的地,路南屏一路面纱,并不想过于惊动,走的路也少有大道,尽挑人不多的地方走。

路线渐渐便走得迷离了起来。

一路往北,已经不是璃城的景象,风景更加的粗犷,大气,那高高的城墙,威严肃穆,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敬畏来。

马车缓缓而行,路南屏撩起车窗向外看去,远远的就见到路边跪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孝服,旁边的木板车上躺着一个面色白净的女子,身体挺的笔直,车子旁边立着一块牌子,上面用血写着卖身葬母四个大字。

在这灼灼烈日之下,这样的场面确实是让人觉得有些突兀。

少年跪在路边,满头满脸的汗水,那一张还算是白净的面容因为长时间的暴晒而一片绯红,他的眼睛红彤彤的,似乎是哭了很久,而走过的路人,大都只是看一眼便匆匆离去,有的甚至连看都不看,神情无比的冷漠。

路南屏停下了马车,在那对面的凉茶铺子坐了下来,要了一杯凉茶,耳边传来议论的声音。

“这小子还真是傻,都在这里跪了半天了,也不知道找个阴凉地方。”

“可不是,这年头,谁还能管的了谁啊?活人都没有人管,谁还有功夫去管个死人?直接随便挖个坑,埋了不就是了。”

“瞧你说的这什么话,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好吧,这小子倒是十分的孝顺,我是没有钱,有钱把他买下来也不错。”

耳边不时间传来的话让路南屏越发觉得越发觉得寒凉,说的倒是挺热闹,结果还是没有一个人过去询问。

将茶钱扔到了桌上,路南屏大步朝着路边走去。

那少年跪了这半日,早就已经头昏眼花,见到有人过来,忍不住抬头看去,来人是个女子,穿着一身素色罗裙,裙底一朵玉兰花清新雅致,头顶带着一顶白色纱帽,让人看不清楚面容,不过从随身的装扮来看,倒像是一个女商人。

该是这人了吧?!

路南屏走到那少年面前,随手丢下一锭银两之后转身离去,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并非什么好心人,只是为这少年的孝心所动容而已,再加上这副躯体曾有记忆,那个九重宫塔后面高贵的母亲虽然生前母仪天下,可是死时,却未曾有过一具全尸,心中就难免痛楚,倒是和这少年有几分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见到路南屏离开,那少年着急的站起身来,“恩人且慢,你既然已经买下小人,小人就该跟着恩人当牛做马。”

“不必了,我给你银两并不是想要买下你,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安葬你的母亲。”

那少年闻言神情严肃起来,将路南屏给的银两送还到了她的手中,“谢谢你,但是母亲曾经教导过我得人恩惠必报之,若是恩人不愿意接受我的报恩,那么这银子我不能要。”

看着那少年眼底的执著,路南屏一愣,如果身边多了一个衷心耿耿的随从,倒也不是件坏事,而且看少年的装束,应该是京城人士,对这里的情况也应该十分的熟悉才对。

想到这里,路南屏开口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那少年恭敬回答道:“小人叫小七,就是这京城人士。”

“小七,你没有姓氏吗?”

那少年低头沉默片刻,“小人从小被卖来卖去,倒是已经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路南屏用询问的眼神看了那车上的女子一眼,听他的口气,这女子并非是他的生母,看来这少年倒是个可怜人呢!

略一思索,路南屏开口,“好吧,从今日起,你就跟着我吧。”

“多谢主子,从今日起,小七一定誓死追随主子。”

路南屏摇手,“我不是你的主子,只是你的东家,从今天开始,你就当做我的伙计,跟随我一同走路吧。”

小七眼眶通红,跪倒在地朝着路南屏连连叩拜,“多谢东家,待小七将娘亲下葬之后,就随着东家一同进城!”

“无妨!”

这小七做事倒也迅速,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将他娘亲的葬礼办得妥妥当当了,随后重新换了一套衣服,跟随着路南屏一同上路了。

路南屏有些意外,询问道:“小七,不用为你娘亲守七吗?”

“穷苦人家哪里来的这么多讲究?能够有个地方埋了尸骨就是了。”小七回答的极其认真。

路南屏感慨,说的也是,许是她锦衣玉食惯了,对百姓们的情况倒不是十分的了解了,想到前世的时候也曾过过这种寻常百姓的生活,虽然时间很短,却让她越发体会到了民间疾苦。

身边多了一个伙计,这一路倒是不那么清净了,路南屏突然间发现,这个叫做小七少年真是极其的会照顾人,哪怕是吃个饭,他都会事先将那碗中的热饭吹凉了再给路南屏,据他自己所说,他先前曾经在有钱人家的府上做过小厮,专门负责照顾少爷小姐们的生活起居。

路南屏心中百感交集,她何止少爷小姐的起居,她曾经贵为一国之后,少年时,曾是亡国小公主,即使在璃城隐居经商,也一样身娇肉贵。

此时此刻,回头看来,不由觉得物是人非,想起之前的种种,路南屏不由得恨意丛生,好在如今重新开始,一切还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两人一路同行,路经一个偏僻些的客栈时,路南屏觉得渴了,便停下来补充体能,喝点茶水。

本来那客栈也没什么,路南屏并未放在心上,可是看着这山边灰尘甚大,而这摆客栈摊位的人衣饰却相当整洁,才觉得不对劲,已经觉得眼皮沉重了起来。

忽然觉得视线模糊,眼皮沉重得像不是自己的,她额头冷汗直冒,顿时知道着了别人的道,想要回头一扭身,却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小七一惊,急忙上去扶,却发现自己竟然也是四肢乏力,他暗道不好,遂也顾不得男女之别,立刻紧张的将路南屏护在怀中,可是刚一抱她入怀,便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两条灰色的身影从远处渐行渐近,其中一个说道:“我说老三,你那蒙汗药还真不是吹的。”

“老二,我啥时候吹过牛?”老三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就想跑上前去,却被老二

一把拽住,老三诧异的回头看去,见老二一脸警惕的看着前面,他急忙回头,却

见小七睁开了双眼坐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茶水中下药,到底意欲何为?”小七冷冷的说道,声音仿佛千年冰川,让人冷入骨髓。

老三忽然打了个哆嗦,又挺了挺胸说道:“放屁!”

老二一笑,“你又何必强撑着?”

说话间,却已经毫不犹豫的出手,一边吩咐道:“老三,去把他怀里那小妞抢了。”

小七闻言大怒,拼死护住路南屏,他先前学过一些功夫,在没有遇到路南屏之时,单身行走并不如何出众,可是此刻情如拼命,浑身的潜能都被挥发了出来,这些小毛贼也是三脚猫功夫,竟然反抗有余。

奈何那蒙汗药的药力越来越强,不过二十招,路南屏已经被老三抢了去,再撑了十五招,被老二一拳袭飞,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满耳是嘈杂的人声,整个鼻端萦绕的是怪味,夹杂着汗臭、腋臭、食物的腐烂之气,生生将路南屏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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