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色也不早了,南屏小姐我送你先回府吧!”慕容朝夕摸了下鼻子,觉得自己有些唐突,见她困倦得不行的样子,关切地提议。

“不,今晚我留在这儿,我要等第一批的成衣出来。”南屏微微靠向椅背,拒绝了他的好意。

“那我也留下来。”慕容朝夕几乎是瞬间反应。

“这不用了吧?慕容公子你还是先行回府,这两天我在这儿独待惯了的。”南屏略觉不妥,虽是工作,可孤男寡女深夜独处一隅终究不太好。

“我们经过这些天的仔细比较,研究,好不容易才有了适合作成衣的质料出炉,作为老板之一,我也想看出来的成果。”

慕容朝夕唇角笑意一抹,手中折扇啪地张开,南屏想了想,还真没什么好反驳的,便同意了。

烛火微光,作坊内侧被隔开的室内有着别样的的安静。

南屏俯案半晌,正觉口渴,才一抬头,一只玉杯子便递到了她面前,她一抬头,正对上慕容朝夕笑得眉眼弯弯的脸。

“哦,谢谢,真是有劳慕容公子。”南屏称谢,纤细的手指轻轻接过杯子,抿了一口。

檀口玉杯,映着她粉颈粉面,俏挺的耳际弧线都显得那么优美,她轻抿的这个动作看得慕容朝夕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为了掩饰他的尴尬,忙也吞下一口。

“小心……烫……”南屏还来不及提醒,但见他一口咽下后眉眼都拧在一起舌头情不自禁的吐出来吸气,不由得想笑。

慕容朝夕愈发尴尬极了,掩饰道:“我……我也渴了,嘿嘿。”

南屏轻轻摇头,略菀尔,说道:“这极品‘雀舌’要轻抿才叫品,公子明明比南屏更懂饮茶之道,怎突然间如此豪放了?”

慕容朝夕被她揶揄,却无恼意,心里还泛起不知名的喜意,好奇怪,被她数落几句与工作无关的话,他怎如此兴奋激动,真是奇了怪了。

两人品茶聊天,南屏见慕容朝夕神情不似原先那般倨傲显摆,却处处在她面前显得笨拙,稍一思虑,便心里有数,为避嫌,她不再喝茶,又俯首看书。

萧璃出了萧府,见外间已星子于空,时辰也确实稍微了些,不知道南屏是否回府里了,这么一想,倒觉得去不去作坊并无什么必要。

夜色淡泊,有朗月繁星,出都出来了,萧璃将怀中的事物摸了摸,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作坊,将东西偷偷地放在南屏桌上,等她明日来看时,给她个惊喜。

南屏这些日子以来劳心劳累,样样事必躬亲,睡眠很少,漫长的等待是个力气活,她忍不住支肘假寐。

烛火微光,映照得她肌肤如玉,慕容朝夕半步也不愿离开,便守在离她不远处默默地,也不想打扰她。

夜间甚寒,南屏睡梦中甚至微微皱眉。

慕容朝夕轻手轻脚地将身上长袍解下来,给她披在肩上,动作之轻,恍如无物,披完后,再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本来的座位。

成衣出来还需一段时间,慕容朝夕心里担忧着南屏在此熬夜,便转身离去,打算吩咐府中厨子做些夜宵来。

他离去不久,萧璃正好也到了作坊处。

他进来后,一眼看到的就是南屏趴伏在桌案上,身上披着慕容朝夕那显眼的白色长袍。

萧璃眸色一黯,她居然在这儿?她并没有回府里?他病了两天,她便两天都在这儿,瞧着刚才慕容朝夕匆匆离去的模样,一定是给她送什么东西来,看来,有他没有他,南屏并没有丝毫区别。

她安之若素。

萧璃心里翻涌着恼意,见她睡得香甜,倒也没有将她叫起来,虽然心里很想,可还是按捺下去了,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个小匣儿,轻轻地放在她面前。

然后看了她几眼,还是没忍住,将那白色的袍子给轻轻揭了,将自己的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肩头。

然后又想到自己风寒还未愈不要传染了给她,想想又纠结地将自己袍子给扯下来,忍着气将那白色袍子给她披上。

南屏在他放匣子的那一刻已经醒了,惊觉是萧璃时她本来要开口说话,却见他突然来揭她身上袍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假意装睡。

直他揭了慕容朝夕的袍子,又解下自己的给她披上,便知道这个傲娇的男人一定是吃醋了,因此一动不动,任他折腾。

可没想到,他又将自己袍子给拿走,又披上了慕容朝夕的袍子在她身上。

南屏忍不住一拍案子站起来,她这一突然起身带动了案上的玉杯,玉杯哐啷掉地,跌个粉碎,南屏一想到玉杯贵重,弯腰去看。

没料身上长袍勾过一旁的玉壶,一壶茶水整个朝她倾泄而下,南屏一声惊叫,从上到下浇个透湿。

萧璃当然没想到她已清醒,蓦地一愣,脸上泛起臊意,真丢人,这种小气的行径偏偏被她知道了,紧接着就见她浑身都被茶水泼湿,不由得讷讷,“我……我……”

路南屏没好气地回道:“你怎样?”

“南屏!”一人听得南屏惊叫声,长腿一跨奔进屋内,正是慕容朝夕。

他手上提着食盒,还带了一个精致的酒壶,见南屏浑身湿透,而萧璃居然深夜前来,眉眼弯弯的脸上掠过一丝异色。

“原来是萧璃公子。”

萧璃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眸色却深黯如墨,一眼望过慕容朝夕,眉宇间闪过冷厉之色,似有刀锋森然划过。

南屏整理着衣衫,发丝也渗着水,不由得有些发窘,慕容朝夕见此情状,二话不说,放下手中事物,朝屏风另一面奔去,不一会儿,拿来了一件男式袍衫,递给南屏,“先将这个换上吧!潮湿的衣服穿在身上肯定很难受。”

萧璃掌心握起,他竟然敢这么做?在他的面前,取了衣衫给南屏更换?好大的胆子!

南屏拿过袍衫仔细看了又看,眼角居然含笑,然后说道:“好吧,我先去换上。”没想到这刚做出的衣衫,她先享受成果。

慕容朝夕对上萧璃显得阴沉的眼,他瞬间便猜度出他的心思,却眉眼弯弯,也不解释,两个男人在隔间里袖手站着,有低低的气压蔓延在空气里,惹人心寒。

南屏换了长袍出来,见二人站着,噗哧一笑,笑意如春晓初绽,看得萧璃一呆。

她慢慢走近他,轻轻地问道:“你看这衣服怎么样?”

萧璃一阵郁结,穿了别的男人的衣衫在身上,居然还理所当然地问他衣服怎么样?

他心里的恼怒夹杂着醋意,简直翻腾得让他当场要恼火,却又听南屏道:“哎呀,我忙了将近一个月,总算研制出了这种面料,真是觉得很骄傲呀!”

她娇娇柔柔的一句话,萧璃恍然释怀,语气有些不平稳:“原来这衣衫……是工人们刚刚制成的成衣?我还以为……”

南屏横他一眼,“你以为是什么?”

萧璃顿时心火一泄,被她这秋波一横也好似挠心,顿时舒坦得如饮了蜜般,他压下骤然被拂平的恼怒,有些不自在地环顾,问:“你在这儿几夜了?”

南屏皱眉:“你不是病了嘛!没人送我回家,我只好待在这儿。”

慕容朝夕眼神一黯,他曾多次相邀要送她回府,次次都被南屏拒绝。

萧璃心里一酥,看着她皱眉撅嘴的样子,事事依赖自己,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说道:“我今天就送你,走吧!”

南屏为难地看了眼车间,“今天不行,我要在这儿等成衣质料,你先回吧!”

萧璃本来还要坚持,却见她软软的身子娇俏地依上来,轻声说:“你先回去吧,我忙好会自己先走的,外面有车等我的,你是病人,病人要听话,乖,回去吧。”

慕容朝夕别过脸去,眸光敛下,握折扇的手有些微微发紧,他……从未见过南屏此种娇态。

萧璃指了指桌上的小匣子,驽嘴道:“喏,那是给你的。”

南屏扫了一眼,眸中乍出惊喜来,连忙捧起,打开一看,闻了闻香,叫道:“西街梅家庄的腌梅儿!”

萧璃笑着点头,“嗯,你上次说要吃的,我命人去买的,排了好久的队。”见她心里欢喜,这才心里踏踏实实地。

“那我……先走了啊?”

“嗯……唔……你先走。”南屏吃着梅子,眯着眼,好满足的模样。

萧璃踏出作坊,眉目微肃,眸色冷冷,那种天生贵胄的气度才展漾开来,那种在南屏面前放下身段的姿态再无迹可寻。

“主人饶命!啊……啊……”压抑着的惨呼轻轻地在密室里响起,容华蜷缩着身体,弯成虾米状,抱头惨叫。

面具人坐在漆黑的角落里,冷冷地打量着她的痛苦,半晌,声音似远似近阴阳古怪地说道:“哼!本座的心血全部都浪费了!那些女子现在全部都被救了!你却一点进展也无!你还有什么用?”

声音里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容华挣扎着跪着,身子却情不自禁地颤抖,嘴唇咬得不见血色,浑身上下不见伤痕,却无法抵挡骨子里的痛苦,纵是如此,她仍是伏下身来,声音痛苦地应道:“主人……饶……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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