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见半空中的萧璃摇摇晃晃,脸色发白,嘴唇乌紫的吓人,身上的血不停的落,在气势磅礴的瀑布里面好似风中落叶般,那只抓着剑柄的手好像随时都会松开,整个人已经没了半点力气!

“萧璃!你给我跳下来!我命令你!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给我跳下来!”

路南屏眼中杀气腾腾,情急之下表情都狰狞了,一身的关切都在这种霸道的关切下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

萧璃昏昏沉沉,尽力去看南屏,见她一眼的坚定,那张开的双臂显得娇弱却也透着无与伦比的归依感!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咬牙使劲地抓着长剑一荡,脚使劲地踩着岩石死命一蹬,飞身朝南屏所在的地方斜斜地跳下来!

路南屏看准萧璃的来势,抢上前去一把抱住他,然后全力地抱着他在草地上翻滚,一连翻滚了十几米远,才自然停下。

萧璃在落地的一瞬间紧紧地将南屏抱在怀里,在翻滚的时间内让她尽力不要朝着地,甫一停下,他就昏迷了过去!

路南屏呕出一口鲜血,胸腑内剧痛无比,这一抱已经受了伤,不受伤不可能。

她挣扎着去看萧璃的伤势,见他昏迷如死,再探探呼吸,不由得露出一抹笑意,幸好,要不是刚才叫他跳,他现在肯定控制不住地掉在了水下岩石中,那种力道下来,没有草地的翻滚消力,一定必死无疑。

分开萧璃脸上被水濡湿了的发丝,那张脸庞露在外面,苍白如死。

两日一夜,两人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共走了一轮。

路南屏咬着牙,将萧璃背在身上,她身躯娇小,萧璃的双腿拖在地上,她紧紧的咬着牙关,背负着他。

出了草地就是一片小竹林子,紧接着又是一条曲折的青石板路,情景越来越熟悉,隐隐有马车的嗒嗒声,有喧嚣的人语声。

再接着,情景令路南屏怔仲地止步:

前面是一条通道,人来人往,有熟悉的李家铺子,张家包子,程家纸鸢……

“南屏……我……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背后传来萧璃的声音,南屏见他已经醒了过来,这才木愣愣地将他放下,萧璃稳住身子,路南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他惊惶道:“你怎么样?”

路南屏摇摇头,低声说:“没事……你看前面!”

萧璃抬头一看,也怔仲了。

南屏从来也没想过,原来她日日曾经过的这道大瀑布后面就是那片让人望而生畏的鬼山,更没想过,她会穿过那条瀑布,走在这道熟悉的璃城小道上。

此时夕阳西下,她与萧璃逆光而行,走向璃城街道,路上行人纷纷看向他们,对着光着身子的萧璃指指戳戳,南屏和萧璃此刻都是满脸脏污,别说路人了,就算是亲人也瞧不出他们本来的样子。

萧璃全然不顾地搂住南屏的腰,一同走在夕阳中,生死都度过了,还怕什么人看?要看看去。

发丝也渐渐干了,被风吹起,在空中恣意的飞舞,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声。

衣衫凌乱,浑身伤痕,却迸发出这个世上最夺目的色彩,生死相依。

一辆马车在他们面前怔怔停下,自从萧璃和南屏进了山,萧府和县令府便下令搜索,协助,但派去的队伍要么失踪再也不回来。

要么就是根本找不着进山的路,已经寻找了两天两夜的李管家亲自驾着马车在全城及郊外数百里沿途巡视。

“南屏?萧璃公子?”李管家试探着问,颤抖着手。

萧璃和南屏站住了,同样是波澜不兴的眼里缓缓地扫过渐渐围拢来的所有人,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两人有着别人无法想像的平淡,却周身散发着犀利的气质,使人不敢靠近。

“公子!是公子回来了!”

一直在搜索的萧府的守卫军们一见萧璃,瞬间围拢了上去。

萧府内的亲信们,泪流满面的快速扑了上去。

双儿哭得满脸通红,从马车里跳下来,身子一软,牢牢地抱住了南屏的腿,激动的泪水顺着小小脸夺眶而出,她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语言,一句话也不说不出来,只是牢牢的抱着。

滚烫的泪水浸透了南屏的衣裙,融化进了她的心里。

等一群过于激动的人平静了些之后,萧璃笑道:“好了,好了,大家都辛苦了,本萧璃公子现在不是回来了嘛!现在……”刚说完这些,他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一群皇城守卫军们哭天喊地地扑了上去,李官家立刻命令:“紧急护送萧璃公子回府!”

双儿终于哭完,眼眶微微泛红,哭得有多伤心就有多伤心,好像南屏已经死了,而不是这么活生生地又回来了。

南屏终于道:“我还没死,别哭了。”

双儿一口气憋在喉咙口,憋得满脸通红,极力忍着,然后迸出一声喊:“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

李管家克制住路南屏终于把他家萧璃公子安全带回来的老泪纵横,肃然道:“别拉着你家小姐在这儿叙话,赶快回府召大夫来!”

他瞧见南屏衣襟上的鲜血,显然是受了重伤,什么话都等养好身体再说!

路南屏突然想到那些女子,连忙将女子的地点,从瀑布上面具体怎么办,这么多皇城守卫军一定有办法,总不会比从鬼山进入更加险恶吧!

她交待完所有的事,才终于累极了,闭上了眼睛。

事隔三日,南屏与萧璃公子不计生死独闯鬼山,救出多名失踪少女之事传遍了璃城上下。

璃城百姓,终于安下心来。

路南屏胸腑间受了不少的创伤,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完全痊愈,萧璃也是身受重伤,双双在府将养。

璃城缺了萧璃公子,不少人竟在惦念个没完,尤其是那些被救回的少女。

双儿整日陪伴着南屏,在府里,路南屏闲得无聊时,也会跟她讲起在山林里所遇的那些惊心魂魄的生死大战,她往往听得睁大眼睛,惊恐不安。

一切灾难已经过去。

因为容华的一系列表现,让萧璃产生了意外的疑虑,派了暗卫在宫中调查。

今日一大早,来了个特别的客人。

一辆四匹马拖着的马车静静地停在了南屏铺子门前。

四只马,全身雪白,稀罕得是四蹄却是乌黑,马车静静地停着,马车里的人儿却未下来,静静地,在铺子正门中央,凝望着铺子里的南屏。

望了约莫有半盏茶的时间。

这客人一副不急的样子,南屏心里有点急了,她。是开门做生意的,这人大刺刺地往正门一站,四匹白马挡道,谁还敢来啊?

马车上是一个精致无双的躺椅,椅身雕刻着繁花异兽,精美绝伦,当然,估计价格也倾城。

一个白衣人皱着眉头躺着,这种白衣是那种衣袂飘飘质地很好,往往穿在风流才子身上,美人的纤纤玉手撕拉一下就能撕开裹伤的那种白衣。

干净得如同出岫之云,比棉花还要舒适,款式也是时下的流行款,穿着白衣的这个年轻人除了脸皮看起来有点厚,其实很俊俏,犹其是他身材很好。

“这位客人,请……”南屏开口道。

“叫我慕容朝夕。人有朝夕祸福的那个朝夕。”他的声音很好听,如陈酒般醇厚。

“好,慕容朝夕公子,烦请您和您的马车朝侧边让让行么?”南屏表情淡然,语气平静。

“老板,依您的眼光看,本人身上这件衣服价值几何?”慕容朝夕瞥她一眼,懒洋洋道,“你若答对,我就让路,你若答错,我就在你门口待一天。”

南屏扫了一眼:“你身上十件可抵我店内一件。”

慕容朝夕坐直了身子,来了兴趣,“好大的口气?这是为何?”

南屏淡声道:“公子如此奢侈享受,必定嫌弃贱价辱没身份。”

慕容朝夕跳下了马车,手一挥,立刻有随从将马车拉走,他摇开一把折扇,从怀中掏出个酒壶,拿出个玉杯,斟了杯碧汪汪的酒,“有点意思。”

“这些衣服价值几何?”慕容朝夕指了指那悬挂着的富家公子款式的成衣。

“价值三千两。”南屏抬头扫去,淡声开口,店内掌柜的震惊地瞧着她,乖乖,那虽然是真丝外袍,可平时也就卖一千两而已,南屏小姐怎么突然间狮子大开口呢?

“哈哈,不过区区三千白银……”慕容朝夕笑的开心,他华衣碧酒,一身的富贵气。

“三千黄金。”南屏眉也不皱地补充道,身后掌柜伙计们跌碎了一地眼睛,嘴张得比碗大,这是光天化日之下抢啊!咱们小姐今天是怎么了!

慕容朝夕滞了一滞,脸上尴尬之色秒过,问道:“这衣乃是天价?难道是奸商铺子不成?三千黄金一件的衣服,有谁会来买?”

南屏淡笑道:“公子你啊,依我看来,你身上这件月烟罗长袍,乃是在江淮成衣铺中所购置,因绣娘是曾经宫中的御制绣娘,因此这件衣服要价是一千两黄金,未知我所言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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