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屏赞许的点了点头,“对的,当初我还担忧这些曾经在河道边的田地主人不容易说通,所以才将河道修改的方案略微改了改,如今老天帮忙,这一望无际的都是泥地,我估计重新治理划分田地,大家再不会有什么异议,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按照最优方案修改河道了。”

陆常胜闻言,这才绽放出一个笑容,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路南屏大手一扬,“萧璃,你还不快带人来开工?”

萧璃和陆常胜闻言,立刻如打了鸡血一般,双双各自奔赴去做自己最擅长的工作。

陆常胜召集百姓,再次查点了百姓的情况后,将人分成不同的组别。

而萧璃则拿来了图纸,对带头的几个工头耐心的讲解。

路南屏也没有闲着,她将越来越庞大的护士队召集起来,在江南寻找一种黄色的石头,并且按照路南屏的要求,将石头烘烤后磨成了粉末。

大家虽然不明白萧璃、路南屏和陆常胜到底要干什么,可是大家都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害自己,所以都卯足了劲儿大干特干。

烧砖的窑炉再度开工,无数有建房经验的宫人们提着吊锤,洒着石灰,按照路南屏的图纸重新划定城市的街道、房屋。

按照路南屏的要求,街道两边必须留出漏水的地道,住宅区房屋的大小都一样,屋前屋后也都留有漏水的地漏。

破败的老房屋被推倒,四四方方的街道和规整的城市蓝图渐渐在工人们的手下缓缓成型。

人们看着新屋建起,个个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在轰轰烈烈的旧城改造工程中,唯一一个没有被拆除的地方就是驿馆,那是萧璃和路南屏居住的地方,而江南百姓们为了尊重他们,刻意将此处保留了下来,甚至在萧璃和路南屏走后,将驿馆改造成了一个祠堂,供奉着他们最崇敬的萧璃和路南屏,后来知道萧璃和路南屏真正的身份后,这儿更加游人络绎不绝,成为江南一景。

此时此刻,路南屏正带人来到堤坝之上,萧璃身先士卒,挑着一担石头朝河道下方走去。

路南屏的点子被萧璃优化了一下,如今,河道里清理出来的淤泥也都废物利用,和了浓浓的米汤后,这些淤泥的粘力极强,成为了新修堤坝的最新混凝材料。

而河道抢修,改道的工程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分流储水,挖深河道、预留清淤口、这些江南百姓听都没有听过的方法,让他们更加崇拜起萧璃。

而在那些崇敬的目光中,有一道最为炽热的目光来自于一个年十八的少女,即便在这样人潮涌动的潮流里,你依旧可以一眼就看到这个女子。

虽然她衣着普通,乌发只随意用一根簪子绾起,面容也只算得上清秀,可她的目光却恍若两颗晶莹剔透的琉璃,让人觉得她异常美丽。

此时她紧紧贴着门框,只露出半个肩头和半张脸,小心翼翼的瞧着远处的萧璃,见萧璃忽然转过身扶住即将摔倒的路南屏,她的十指深深扣进了门框,樱唇微启咬住了下唇,在丰润的唇上印出一串牙印来。

“路南屏!”女子咬牙切齿的轻声喊出路南屏的名字,目光顿时带了一缕凶残之色。

这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每天都缠着萧璃不放?害得她跟了萧璃这么多天,却一点儿机会也寻不到,如果无法接触到萧璃,那她爹爹该怎么办?她们一家子该怎么办?

女子想到此,“啪”的一声将一块门框生生抠了下来,指缝间溢出鲜血,她却浑然未觉,只一双眸子恨恨的盯着路南屏,像是要将路南屏戳个千疮百孔。

她恨,她好恨!自己的父亲只因为是王大人身边的一个幕僚,虽然从未做过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却因为王大人一个愚蠢的决定而凭白受到牵连,抄家的当日,要不是她反应快,而衙役们又忙着完成任务去加固堤坝,使得她才有机会偷偷从后门溜走,若非如此,自己如今早已和父亲,母亲一般被关押在大牢了。

她要救父亲,要救母亲,女子凝视着萧璃,目光充满了欲望。

那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如同自己如今是他们全家唯一的救命稻草一般。

驿馆内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开着,远远就能看到一个女子,身着一身素色布衣端坐桌前,桌子上一盏茶,茶盖微启,茶雾蒸腾而起,将女子的面容淡在雾中,只看到一头乌发随意倾泻而下,在日光下带着耀目的光华。

女子静怡自然,此时,她正低垂着头仔细的写着,画着什么,越发显得她气质悠然。

一阵风吹过,将院子里的花儿扫落下来,花瓣顺风飘飞,稳稳的落在了女子的头发上。

萧璃靠在窗边,见状忍不住伸手将那片花瓣摘下,只觉得自己的指尖似乎也残留了路南屏的发香,不由得怔在了当场。

“萧璃,你今天很闲?”路南屏头也不抬的问。

萧璃眉角一挑,不满的说道:“难得的片刻休闲,你竟然这么急着赶我走?”

路南屏依旧低着头,长长睫毛如小扇子般眨了眨,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画的东西,这才抬起头来看着萧璃,“你不是说今天要替我去巡查南面的山吗?”

“一会儿就去。”萧璃利落的答。

“要去就快去,我有几个想法必须得等你实地堪踏完才好决定。”

萧璃闻言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去?”

他心中有些奇怪,这几日天天跟尾巴一样缠着自己的路南屏,怎么会突然间就不理睬自己了。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萧璃迅速在心里将最近几日的表现翻了一遍,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做错啊。

那是为什么?萧璃满眼迷惑。

路南屏看到萧璃眼底的疑惑,脸颊微微一红,她急忙低下头,任由长发将自己的脸遮住,瓮声瓮气的说道:“钦差大人,发什么呆?快去快回,此事可是关系到江南子民们今后的吃饭问题。”

路南屏越想赶他走,萧璃越觉得可疑,他盯着路南屏看了一会儿,终于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不过,萧璃并未去驿馆南面考察,反而是缩到了路南屏房间的另一边窗户下。

他觉得路南屏很可疑,为什么会忽然将他丢得那么彻底,满腹的迷惑他一定要查个明白。

就在萧璃藏好没一会儿,路南屏放下笔深深呼出一口气,随即又紧张的往门外看了看,仿佛害怕萧璃会随时回来一样。

萧璃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

路南屏见院子里也没有人了,这才起身拉了拉房间一角的一根绳子,那绳子的位置极巧妙,若非刻意注意,还真的很难发现。

随着路南屏扯动绳索,远远的,萧璃似乎听到一阵铃声,不一会儿,一个护士队的女子端了些东西进来。

路南屏见到她,急忙挥手道:“快,快,东西都带来了吧?”

那护士点了点头,却满脸疑惑的说道:“路小姐,瞧你脸色真差,快先喝点儿红糖水吧。”

路南屏点点头,接过瓷碗将红糖水一口喝下,这才拿了护士手里的东西去了里间。

萧璃顿时想要去看,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好,故而按捺下来一动不动,只竖起耳朵听着屋内动静。

屋内悉悉索索,仿佛是在换衣服。

“做女人真讨厌,每次都疼得要死。”路南屏换好衣服,掀帘说道,喝了红糖水肚子暖融融的,她到有了些精神。

护士立刻起身迎上去扶着路南屏,看着她孱弱的身体,想起自己母亲常说的,女人越瘦来月事时越疼的事,越发心疼起路南屏来。

“路姑娘,既然来了葵水就多休息吧。”

护士看了看满桌子的图纸,不由得心头一酸。“这几天姑娘你还坚持和钦差大人东奔西跑,身体怎么受得了?”

她来了葵水!

萧璃脸颊一红,随即满腹心疼,想起路南屏这几日跟着自己,风里来雨里去,没日没夜的连轴转。

每天无非睡一两个时辰,吃得也都是些没有营养的食物,还有那些路南屏捂着肚子,怕冷的细节,萧璃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忽视这个女人了。

他差点忘了,她只是一个小女人,只是这段日子来,路南屏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已经让他不知不觉间以为路南屏是无所不能的了。

“嘘,别那么大声。”护士的声音大了,路南屏急忙阻止,“也没什么大事,要不是这次有些不调,我也不会这么难受。”

“不调那是肯定的啊,路小姐您又没个忌讳……”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嘛,而且也快完了。”路南屏急忙打断这个护士的话,自从自己小心告诉了她自己在葵水期,这个护士表现的态度就好似比自己还紧张些。

“路小姐啊,该让男人干的事就该让男人干,您说到底也是个女人,做点儿咱们女人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路南屏肚子疼得不行,有护士陪着说说话到也还好,便随口问道:“什么是男人该做的,什么是女人该做的?”

护士立刻理直气壮的说道:“男人和女人该做的说来简单得很,不就是男主外女主内嘛,咱们女人何必那么抛头露面,最主要嫁个好人家,养儿育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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