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力的砸门声让月奴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双腿酸痛,不过她却显然已经顾不上了,当即整理了衣服,走到了门口。

门一打开,是张妈身边的小环。

张妈是小姐吩咐过的,小姐不在路府的家中一切事情,都归张妈管,当时月奴还震惊了一下,但是路南屏面无表情,就这么应下了。

张妈听说是和路南屏以前就一直为伴着的,极有威严,平日不在路府中,但是路府一出事,她就回来了,府里上上下下一见张妈回来了,人人自危。

小环一张面目表情的脸,一双眼眸带着几分嘲讽,上下打量着月奴,先前,还真的是小看了月奴。

漂亮的梨涡挂上那圆圆的俏脸,月奴笑的有几分天真,“环儿,有事吗?”

“张妈吩咐,让你过去见她!”

月奴顿了顿,张妈?这突然之间召见自己,到底所为何事?

疑惑归疑惑,那老太婆的命令却不敢不从,“容奴婢稍稍收拾……”

鄙夷的神色当即就扫了过来,环儿眼神冷冽,“不用收拾了,张妈说让你即刻就去!”

月奴自然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心中一紧,莫不是张妈已经发现什么了?多少有些慌乱起来,就连那关门的手都带着几分颤抖。

月奴一路跟着环儿往张妈的房间走去,心中却极其忐忑不安,不知道一会儿,会有什么样的事情等待着自己。

一路无语,月奴小心翼翼的重新将昨夜的一切从头到尾回顾了一遍,其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和遗漏之处,这才稍稍正了神色,跟着环儿朝前走去。

穿过那长长的的回廊以及那条两边种满了迎春花的小路,月奴他们很快就到了。

在环儿简单的通报之后,她迈着有些酸痛的双腿走了进去。

一股浓郁却不呛人的檀香扑鼻而来,让月奴的精神为之一振,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却又很快就重新低垂了头。

这房间里一如小姐的房间一样简单大方,一张床,一张书桌,窗前一盆墨竹,连半分多余的物件都看不到。

张妈很少出现在路府,不知道和小姐到底有何种关系,月奴有点怕她。

“见过张妈!”

月奴恭敬的行礼,张妈却久久未曾让她起身,只是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很是严厉的开口道:“好!真是好!看来这些年我和小姐倒是小看了你,是吧,月奴?!”

月奴心若明镜,面上却不动声色,“张妈你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

月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但是那略显僵直的身体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并没有看上去这么平静。

张妈冷笑,“月奴,既然我将你唤来,你也就不必装模作样了,我且来问你,昨夜,你去了哪里?”

月奴闻言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听张妈的口气,倒像是对自己的行踪和所做的事情了如指掌了,月奴心中不敢确定,不过却笃定了一点,打死也不能承认了。

当即主动跪在了她的面前,“张妈息怒,奴婢昨日确实是没有在府中过夜。”

月奴竟然自己亲口承认了?这让张妈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有些不对,按照他的判断,这丫头断然不会承认的,这,可算是死罪!

面色愈发的沉了沉,张妈恼火道:“没有在府中,到底是去了何处?”

月奴的眼眶却红了几分,平添了几分柔弱动人,“奴婢担心小姐,所以想着出去打听看看有没有小姐的消息,听说小姐被萧璃公子带了回去,所以奴婢昨日就在公子的山庄门口待了一夜。”

月奴说的悲怆不已,真真的一个贴心的忠仆,偏偏张妈还不能挑出她的半分毛病来,总不能直接说她派人跟着她见到了她和萧大人私会的事情吧?

这件事情毕竟涉及到了皇家的颜面,当今的太后,是极其好面子的人,这萧大人虽然是被废除的王族,可终究是太后的骨肉,和当今圣上也是一母同胞,终究还是皇族中人。

加上,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妥当的话,一定会成为莫大的麻烦。

“月奴,你所言句句属实么?”

张妈冷笑,语气之中带着些许嘲讽,“如此大约是府中的下人们看走眼了,竟然说你月奴昨日在荣升客栈之中定了房间。”

月奴的心中咯噔一声,有种说不出来的惊诧,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张妈果然派人跟踪自己了,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看到了多少,但是有一点她是可以肯定的,张妈现在应该不敢明说。

事关重大,她一个小小的丫头虽然算不了什么,也可以随时被处死,但是这件事请毕竟牵涉到了萧大人。

想到这里,月奴反而倒是有恃无恐起来,她的身子挺直了些,带着几分傲然道:“奴婢所言,自然是属实的,府中到底是谁在胡乱编排奴婢的不是,奴婢愿意与他对质。”

一番话倒是说的骨气铮铮,颇有几分指鹿为马的架势。

张妈略略眯起眼眸,心中暗道,看来,自己先前确实是小看了这丫头了,没想到她竟然会有这般的心性与算计。

目光与环儿交换,很快便重新淡定下来,一旁的环儿脸上挂着些许笑意道:“这世上的人容貌相似的有如过江之鲤,这府中的下人们大约是真的看错了,月奴来府中多年,又是小姐身边伺候着的,诗书礼仪自然懂得也比旁人要多上一些,断然是不会做出那些乱了规矩的事情。”

环儿一番辩白之后,扭头询问月奴道:“月奴你觉得说的可有道理?”

月奴低敛了眉目,不说对,也不说不对,但是从面容上来看,显然是已经默认了环儿的话。

那环儿却接着说道:“说也奇怪,昨日里,萧大人倒是去了一趟荣升客栈呢,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看来,改日我们倒是也应该去看看,这荣升客栈竟然比我们路府的客房还要住的舒服些呢?”

月奴闻言耳根红了红,脸上烧的慌,好在她低着头,倒是并未让人看出端倪来,她只耳边听着环儿的话,将其当作了单纯的嚼舌头,不去深究,也不能深究!

张妈却很是认真的接过话道:“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如此看来,老婆子我倒还真是要去观摩一番,月奴,你觉得这荣升客栈之中到底有什么吸引了萧大人去呢?”

月奴眼观鼻,鼻观心,恭敬的回道:“奴婢不知,奴婢不过是个伺候小姐的奴才,怎么能够明白这些主子们的事情呢?”

“如果我让你猜猜看呢?!”

“奴婢猜不出来!”

见到月奴从头到尾回答的滴水不漏,张妈倒是愈发的开始对这个丫头起了戒备之心,她去见萧大人的目的是什么?单纯只是仰慕吗?还是说她受了什么人的指派呢?这件事情小姐知不知道?

一系列的疑问在她的脑海中盘旋而过,却又找不到任何的确切答案。

一旁的环儿凑上前去低语,“若不是这两人之间真的没事,就是那萧大人的城府太深!”

张妈极为赞同的点头,本想着利用月奴成为小姐在萧子恒身边的眼线,没想到这月奴和萧子恒还真是一致的默契,竟然让他抓不到一丝把柄,最重要的是那从荣升客栈回来的探子回禀,那去客栈定下房间的女子并不能确定是不是月奴。

“一个棋子成了废子,真是可惜!”环儿低声感慨。

张妈却笑道:“那也不一定,只要这丫鬟对萧大人有非分之想,而萧大人也来之不拒的话,那么他们之间的事情总有一天会败露的,而这,总有一日会成为我们手中的一枚棋!”

“张嬷嬷说的是,是奴婢见识短浅了。”

张妈却在此时敛了笑意,其实她现在最担心倒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担心的是路南屏!

“阿嚏,阿嚏!”

山庄之中的路南屏连连打了两个喷嚏引来饭桌上萧子怿和萧宝宝的侧目。

“屏儿你该不是着凉了吧?”

在先前的落水事件之后,不过一个时辰,这萧璃公子竟然又像是没事人一般和路南屏笑闹,反而倒是让路南屏有些尴尬,搭理他也不是,不搭理他也不是。

萧宝宝小小的身子滋溜一下滑下椅子,匆匆跑到路南屏身边,小手很是认真的探上路南屏的脑门,点头晃脑道:“还好没有发烧,不然明天就参加不了宝儿的生辰宴了。”

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路南屏一愣,随口询问道:“明日是你的生辰?”

萧宝宝一双大眼睛晶亮,带着无比期待的光芒道:“是啊,明日是宝儿整五岁的生辰,娘亲你会送宝儿礼物吧?”

路南屏有些头疼,她从来只在宫中,倒是根本没有过过生辰,后来被打入了冷宫,根本就错过那些原本自己应该要出席的生辰宴,至于她的孩子,孩子……

路南屏的目光森冷起来,那些痛苦的记忆重新涌上心头,想起那个被打落胎的婴儿。

路南屏的目光渐渐落到了萧宝宝那张满是期待的小脸上,若是她的孩子还活着,是不是也会这般的期待着自己的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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