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回过神来,急急地跟上了路南屏的脚步,主仆二人出了院子,身影没入那夜色之中。

“呵呵!”

一抹哂笑从萧子怿那张俊朗的面容上划过,斜靠在那大树之上的身影微动,紧跟了上去。

他倒是要去看看,这女人大半夜的要去会见什么人?甚至,这般的粉雕细琢!

这般待遇,可是连他都未曾享受过呢!

不免叫人有些不爽!

夜风微凉,将那客房之中的烛火吹的跳跃不已,连带着那灯下的书页也被翻弄的刷刷作响。

萧子恒蹙眉,低声吩咐,“金痕,将门关了!”

“是!”

身形健硕的金痕刚刚要将那大门关上,远远的却见到了两个纤细的人影踏着那月色而来,手上不由一顿。

“主子,好像有人来了。”

“谁?”

“看身形,像是路大小姐和今日那丫鬟……”

金痕有些不确定。

萧子恒书页被陡然放下,刷的一下从那桌前站了起来,施施然的上前,“真的是她?!”

心中的喜悦丝毫没有掩饰,连带着那脸上的笑意也比平日里要温柔灿烂了几分,只是金痕有些不明白,这所有的表现真的是装出来的吗?

“金痕!掌灯!”

一声令下,门口很快就多出了两盏灯来,原先屋中已经吹灭的烛火也重新点燃,这般的无所顾忌倒像是在故意向萧子恒报信。

灯火通明!

整个别院客房之中被那些点燃的烛火照耀的如同那白昼一般,那原本还算是清亮的月色在这样的烛火之中也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而在这灯火之中,路南屏和侍女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萧子恒的眼前。

温和的脸上漾出一抹笑意来。

那一抹倩影越发的近了,即便是萧子恒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路南屏一身的冷傲融进这略带着凉意的夜色之中,偏着那张略施粉黛的脸绝世无双,优雅动人却又灵动诱惑,像是从月色中走来的精灵,又像是这夜色里藏匿的妖精。

萧子恒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路南屏,带着些许冷漠神情,却又有些淡淡的疏离,眼角眉梢之间的傲气让她整个人看上去神圣却又让人心动。

真是矛盾的结合体!

越走越近!

“路小姐……”

轻柔的声音如同那潺潺的流水般温润,仿佛害怕惊扰了这美丽的精灵一般,即便是刻意压制,却怎么都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激动。

路南屏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萧子恒的面前,几乎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倾倒,这般的冷艳,却又这般的温存。

路南屏行了礼,“王爷,你我之间何时变得如此生疏了。”

萧子恒一愣,看路南屏的脸上有了些许嗔怒,知道她是责怪自己如此称呼。

萧子恒苦笑,未及开口,身旁的金痕提醒道:“主子,小姐,月黑夜凉,二位不如进去说话如何?”

路南屏略一点头,当下抬步进了房间,侍女跟在路南屏身侧,犹豫着自己应不应该跟进去。

路南屏淡淡的扫了侍女一眼,吩咐道:“你一同进来吧。”

侍女眼前一亮,心下欣喜不已,那明显的喜色让路南屏不由皱了眉头,不过却也只是转瞬即逝而已。

夜色之中,一个身影犹如那黑夜骑士一般在这府中穿梭而过,一路跟随着路南屏的脚步来到了这客房之中。

那张俊逸的脸上此时是愈发的迷惑,隐约还带着几分怒气,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眸晶亮,那里面的火光几乎想要将那不远处的萧子恒燃烧殆尽。

真是该死!他的锦儿竟然是来见萧子恒的!

萧子怿怒极反笑,那冷意弥漫开去,周围的景致几乎都要被凝固起来。

“真是好一个萧子恒,朕将你贬到璃城来是让你看着朕怎么把锦儿搞定的,你竟然成了朕的阻力!”

手上劲风一扫,那门口的灯笼顿时就灭了大半,隐约带着几分杀气!

“什么人?!”

站在门口的金痕警觉的开口,只手已经安上了那腰间的长剑,正欲上前查探之时,那劲风却陡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夜色之中的些许凉意伴随着一缕微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金痕一愣,莫不是弄错了,只是方才那风中确实是带着杀气。

暗处的萧子怿收了掌势,迅速的平静下来,心中却为方才的怒气而吃惊。

想他堂堂帝王,后宫佳丽无数,本不应该为一个女子而失控?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虽然他承认这个女人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特别。

月色慢慢隐没进了云中,夜色如同黑色的恶魔将整个院落都一一吞没,萧子怿调整了心情,飞身跃上树去,藏身其中,他,是该好好想想,莫要被这女人牵了鼻子走才好!

屋外是冷风瑟瑟,屋里却是一片温情。

路南屏和萧子恒对面而坐,侍女垂手而立,微微低了头颅,自觉的退到了角落里,让这说话的两人几乎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路南屏端了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由衷赞叹道:“古人云佳茗似佳人,果然诚不我欺,这一碗庐山云雾当真是香气清幽滋味甘甜,可算得上是极品。”

萧子恒的目光却紧紧盯着眼前的路南屏,那双温情的眼眸几乎要将她融化成水一般,仿佛这世界之大,他的眼中唯有这路南屏一人。

“没想到南屏对茶道也有所涉及么?”

“不过是闲时无聊,看些杂七杂八的书籍!”

路南屏掩了茶碗,盖住那飘渺的茶香,水雾杳渺间,一双剪眸晶亮,只看的那萧子恒觉得心头颤动不已,这女子,不过两年未见,怎么出落的这般动人?!

路南屏眼眸微微动,对上萧子恒那毫不掩饰的欣赏之意,“王爷这次来璃城,究竟是为什么?”

“皇兄气我,寻了个错处将我流放,我现在已经是布衣,不是王爷了。”

萧子恒的神色略带些许苦涩,“南屏你应该也知道,你自出了宫门,很多人受牵连。”

路南屏眼神之中划过一丝的鄙夷之色来,萧子怿居然伤害无辜的人,实在是可恶又可耻!

萧子恒怕她难过,反而自己安慰自己,道:“南屏不用太过伤心,所谓得意事来不以为喜,失意事来不以为悲,方为人生大境界!”

路南屏一脸的诧异,诧异之中隐约带着几分惊喜,“叹道,区区两年,王爷真是修身养性的可以呢!”

萧子恒望着她,一时情绪激动,伸手握住了路南屏的柔夷。

这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让路南屏的汗毛根根竖起,忍不住猛地将手抽了出来。

路南屏如此剧烈的反应让萧子恒一愣,“南屏……”

路南屏闭了闭眼眸,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睑,遮掩住其中翻腾的情绪,许久,才平息下来,声音淡然,“王爷,抱歉……”

“没什么,是我唐突了。”

躲在阴暗之中的侍女身子一顿,心中开始变得复杂起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就有些在意,又有些嫉妒。

离开县府,路南屏徒步离开。

月光柔和的洒在她的脸上,却莫名泛出几分清冷之意,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让此时的路南屏看起来像是从夜色之中走出来的复仇精灵。

“路小姐啊,比起刚才的矫揉造作,本公子果然还是喜欢你现在的表情!”

调侃的声音从路南屏的身后响起,凉风拂过,路南屏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对于这个自来熟的男人路南屏已经算是有了免疫力了,所以他的出现并没有让她太过惊讶。

“公子最好放开我,我还急着回去!”

“若是本公子不放呢?”萧子怿暧昧的凑到了路南屏的耳边低语,温热邪魅的气息带着些许说不出来的诱惑。

不过,对路南屏无用!

抹冷笑挂上唇角,下一秒,路南屏的手中多了一只小小的玉簪,那簪子尖尖的一头不偏不倚的抵着萧子怿的胸口。

“请公子别浪费我的时间!”

萧子怿一愣,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哈……”

月色之下,路南屏的眼底闪着冷漠的寒意,那银白色的光芒洒在路南屏的身上,手中的玉簪毫不犹豫的用力向下扎去。

素手被一只大手紧紧包裹住,萧子怿凑到路南屏的耳边低语,“这么霸蛮任性!本公子喜欢!不过……”

路南屏一记冷眼横扫过去,却被那萧子怿照单全收,手中稍稍用力,路南屏只觉得手中一痛,那支碧玉簪子就到了萧子怿的手中。

“走吧,本公子带你一程,这个么……”萧子怿晃了晃手中的玉簪,“算是利息!”

路南屏心下暗道,这个无赖公子会突然这么好心?

某不是另有所图吧?且不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既然他主动提出要帮助自己的话,倒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萧子怿长臂一伸,将路南屏整个搂入怀中,足尖一点,朝着别院的方向飞身而去。

第二日一早,路南屏早早就被那树上的蝉鸣给吵醒了。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微风轻拂着杨柳,那绚烂的鲜花绽放开去,好一派迤逦风光,好一个出行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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