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赶去太医院里,太医院只有首院权相卿,听月儿语无伦次的表达不清,眉头一皱,说道:“娘娘晕倒了?可是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各个殿啊,不是老臣不去,老臣不能抗旨,姑娘请回吧。”

月儿怒道:“我家娘娘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皇上问起来,我就说来请过你,你不去,到时候,我私自出栖凤殿固然受罚,你见死不救也一样逃不了惩罚!”

权相卿一张端正的方脸上有些尴尬,他摆手道:“老臣不能抗旨不遵,皇上既有旨意不许外人踏入各个嫔妃殿中,老臣并未奉诏,实在不敢逾矩,请姑娘体恤老臣的心意。”

“你这个老顽固!”

权相卿一噎,他这么一把年纪了,没想到会被一个看上去年轻这么轻的姑娘迎头而骂,皇上也不敢这样对他啊!

月儿看上去脾气温和,可是一有牵扯到皇后娘娘的,她就立刻像点燃了的炸药一样,护短的很。

她见权相卿这副顽固的样子,简直活生生被他气死,早就听说太医院首院权相卿为人严谨,从不受人摆布,刚正不阿.,他只听命于皇上,

说起来,权相卿只是人顽固一些,品性方面,倒是难得的方正之人。

月儿因为曾听过皇后说过权相卿的为人,如今见他果真如此固执,真被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权相卿也实在有些为难,想到皇后那种清冷的性情,想起她身上有毒素,虽然无法救治,却是耽误不得,万一催生毒素,回头还是得他来治。

这么一想,他犹豫了片刻,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递给月儿一个瓷瓶,青色的瓷瓶上浮刻着图案。

月儿疑惑地接过来,瓷瓶触手生温,竟然是上好的美玉所制,光这个瓷瓶已经价格不菲。

“这是……”月儿问道。

“噢,这是萧王府的子恒王爷命人为皇后娘娘配制的补药,你将这药拿去,或者娘娘会舒服一些,待皇上有旨了,老臣再去瞧瞧。”

王爷为娘娘配的药?

月儿狐疑之心大起,可是听权相卿说的言辞肯切,想必是当真为娘娘的晕病所配制,又见这瓷瓶外观精美,想必里面真是不同寻常之物。

她点了点头,握着瓷瓶,飞快地离开了太医院,朝栖凤殿而去。

月儿躲开了一路上的宫人,却惊见皇上已经下了朝,正和小太监缓步朝栖凤殿而去。

月儿手握着救命的药物,却不敢现身,只能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皇上有旨,栖凤殿的任何宫人都只能在宫殿等待召唤,不准私自出殿。

万幸,皇上快要到栖凤殿时,突然改变了主意,说道:“算了,朕突然不想去见她了,待明日再去吧。”

月儿松了一口气,慢慢直起身子,目送着皇上和太监远去,这才猫腰迅速回到了栖凤殿中。

一见月儿回来,众宫女都松了口气,却见她身后并没有跟着太医,都急急问道:“月儿姐姐,太医呢?”

“娘娘怎么样?醒了没有?”月儿急急问道,撩开珠帘,踏进了内殿,只见皇后闭目躺在凤榻上。

一名宫女正在细细为她擦汗,见月儿进来,说道:“月儿姐姐你可回来了,娘娘刚才醒了一下,问了你去哪里以后,又晕过去了!”

月儿坐了下来,从瓷瓶中倒出仅有一粒的药,药色金黄,闻着芳香清冽,喂进了路南屏的口中。

过了半刻,路南屏幽幽醒来,见月儿满面泪痕地望着自己,微微一笑,说道:“本宫没事,不会死的。哭什么?”

月儿再也顾不得主仆之分,扑过去一把抱住皇后,在她肩头抽泣。

一瞬间,路南屏有些意外,又有些尴尬,不论是以前在现代演艺圈里,或者是暗中训练的基地里,还是在这个地方的皇宫中,她都不习惯与人这么亲近。

月儿是她最贴身的婢女,可是她也没有想过,她会如此情绪奔放。

她的手犹豫了半天,终于清冷地开口:“好了。”

月儿遽然一惊,慌忙抬起头来,这才知道自己逾矩了,慌道:“娘娘恕罪,奴婢不是……不是有意的。”

皇后轻轻一笑,笑容温和,说道:“辛苦你了,月儿。”

她望着眼前因为奔跑而来所以满身是汗的月儿,有些恍惚,曾经有个同伴也是这样,细致用心的照顾着她,可是却因为一个男人,而轻易地背叛了她。

可是今日,她甘愿冒着生命危险,抗旨不遵,出殿为她求药,这份心意,让她不由自主地卸下了防备。也许,试着去相信一个人,也是不错的事情。

路南屏静静地想,听着月儿说这瓷瓶里的药,乃是萧子恒在那日之后,特地为她采药研制的,解毒也健身,如此精美华丽的瓷瓶,竟然只有几颗药,可见此药的珍贵。

“娘娘,你觉得怎么样了?”

“月儿,本宫要你瞒着服药一事,就对外宣称,本宫病得快死了。”

“呃?”月儿大张着双目,有些不知所措。

路南屏看了她半晌,说道:“如果你要忠心护我,就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一切都要信我,按我说的去做,如果不可以,那我宁愿不需要。”

月儿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娘娘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勤政殿,萧子怿一听皇后病了,而且病得相当严重,一道锐利的目光立刻扫向李公公。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是昨日里才去栖凤殿禀报圣旨的吗?为什么这禁足令才下,她就病了?病了以后,栖凤殿也没人来通知朕。

李公公吓得脸色发白,双膝一软,径直跪在了龙案前,“皇上息怒,昨日上午奴才去见皇后娘娘还是好好的啊!”

“跟朕去栖凤殿看看。”

“奴才遵旨。”

萧子怿心急火燎地赶往栖凤殿,栖凤殿内宫人远远见皇上来了,忙高声禀道:“皇上驾到!”

月儿与路南屏交替了一个眼神,她躺在凤榻上,药丸服下后,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萧子怿看见路南屏的第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他有些心痛,表面却不动声色,命月儿在殿外守着,路南屏苍白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她唇角也似有些干裂。

萧子怿心中一咯嗒,她为何会变得这么病重?随即吩咐李公公去请太医来,权相卿来到栖凤殿时,正好与守在外面的月儿碰了个照面,月儿拉住他急急往内殿的身子,飞快地在他耳中耳语道:“别说出子恒王爷瓷瓶的事啊求你了。”

权相卿只是一愣,就急忙点头,说道:“姑娘的顾虑老臣明白。”

月儿放心地放开了他。

权相卿这人虽然端正,却有一点很好,肯为别人保守秘密,只要跟他说过不能说,他决不会开口泄露。

月儿再度对皇后的话敬若神明,娘娘真是厉害啊,别人在想什么,她竟然可以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她有些不解的是,这些事娘娘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呢?

她在宫中并不与人有交集,也无什么消息传达,再加上皇上如今对娘娘的不喜,对子恒王爷擅自进宫的不悦,他几乎把娘娘接触外在的途径都被掐断了,娘娘怎么可能还认识外面的人?

她当然不认识这些人,全是记忆里的这个躯体认识的这些人,熟悉的这些人的个性。

权相卿急急地进殿去了,月儿有些忐忑。

六泽隐身于殿外的树梢上,暗暗将一片树叶打向她,月儿遽然抬头,六泽做了一个手势,月儿点点头,随即找了个借口到了后花园。

隐于林梢树间的六泽悄然离开,尾随她而去。

“六泽大人,有什么事么?”

日光下,六泽一身黑衣,脸上戴了薄薄的面具,不知道为什么,月儿有些觉得陌生。

六泽大人是娘娘口中的暗卫,可是月儿总觉得六泽大人看娘娘的眼神远不止一个暗卫对主人的感情。

六泽说道:“娘娘究竟怎么样了?”

“放心吧,娘娘只是假装病重,用以迷惑皇上,因为栖凤殿被禁足了,娘娘很不开心。”

六泽沉吟良久,点点头,随即长身跃起,又重新隐于树梢林间,他颀长的身子矫健如鹰,月儿抬起头,心想:六泽大人应该是爱着娘娘的吧?

如果不是因为爱,这样一个出色的人,怎么可能甘心当她的护卫?

她暗暗叹了口气。

栖凤殿中,权相卿搭脉半晌,心中也是骇然无比,皇后的脉向极为奇异,时断时续,像是得了心绞之症,这类病要静养,切忌动累,动气。

“怎么样?皇后到底怎么样了?”萧子怿沉声问道,一双眼难得地扫过权相卿的脸,权相卿在这样的压迫下只能实话实说。

“回皇上,娘娘身带毒素,本身就比常人抗病能力差,老臣在搭脉之时,发现皇后娘娘心脉时断时续,这乃是绞心之症,此病需要静养,切忌动怒,动气,受凉受凉。不知皇后娘娘近日来可曾受过其它惊扰,导致发病?”

萧子怿挑眉,意思是被他气着了?

路南屏幽幽醒来已很久,听他问道,便说:“本宫近日被困栖凤殿,哪儿也不

能去,只能静心作画,以作消遣,应该没有如何劳作吧。”

她的目光自萧子怿脸上扫过,又说道:“如果说受寒受凉,那可能是本宫前日里不小心落在莲湖水中之故,因此落下的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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