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怿见这中年男子对路南屏出手这么凶狠,眸光一冷,手一挥,船浆直直改变了方向,揍在了中年男子的额上,紧接着他身子一轻,被萧子怿直接拎了起来,往船外一丢,把这中年男子赤条条地被丢进了冰冷的镜湖里。

镜湖水咕咚一声闷响,溅起丈把高的水,那中年男子浮出水面,吐了口,正打算骂人。

路南屏随手抄起缆绳,一绳子抽得他满脸是伤,“我让你去去火!”

中年男子被抽得哇哇叫,大声威胁道:“你们等着瞧!我朱夏笔不会饶过你们的!你们给我等着!”

正想浮起水面呼口气,路南屏又是一绳子抽了上去,“打得就是你这个朱傻逼!”

解决了男人,路南屏将船家一拎,“过来,掌船,去未名寺。”

船家吓坏了,腿不停的哆嗦,路南屏往怀中一掏,一锭金元宝在掌心里颤悠,“想不想要?想要就撑船!”

有钱能使鬼推磨,船家一看见金子,立马眼直了,腿也不抖了,手立刻就下意识地去摸橹了,路南屏叹为观止,钱真是个好东西,良药。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那女人爬起来,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不能穿,只好将碎片抱起来,紧紧地抱在胸前。

萧子怿早出了舱门,站在船头,船帘子被拉了下来。

路南屏皱了皱眉,“你衣服没用了……要不,你穿那刚才的人的?”

那女人拼命摇头,她刚才差点儿被人强暴,又怎么可能穿他的衣服!

即便赤身裸体也不穿?路南屏实在是无法理解古代女人的价值观,这要是她,别说是一件好好的衣服,哪怕对方是个死人,她在衣物缺乏的情况上也是不容分说,直接就扒的,搞不懂这女人在别扭个啥!

那女人目光楚楚地望着路南屏……身上的外袍?路南屏眨了眨眼,就算我解了外袍子你也不够遮体啊?外袍子就两片状的。

两人四目相对,路南屏目光瞥见船帘子外侧是竹子做的,内侧却是一块轻如薄绡的纱布,她伸手扯了下来,纱布不长不短,她挥手叫那女人过来,将薄纱轻轻围裹在她身上,薄纱是芥青色的,她的外袍是灿银的,嗯,还别说,颜色颇配。

路南屏慷慨地将外袍解下来给她,女人有了衣物蔽体,举止自然得多了,第一件事就是奔出舱外,去看那个病怏怏的男子。

却见萧子怿伸出一掌抵在他后心,女人不解其意,却见男子又呕出一口血来,她心疼地唤:“花容!花容!”

路南屏恶寒,花容?一个大男人叫这个名字?

萧子怿撤回了掌,花容眼睑微动,醒了过来,女人惊喜地捧着花容的脸:“你醒了!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花容脸色仍是苍白,却很懂礼,“谢谢公子援手,在下花容。”

那女子也满目感激,跪下道:“小女子纤柔,谢过姑娘公子大恩大德!”说完一连磕了三个头。

萧子怿颔首以示接受,路南屏也松了一口气。

萧子怿捏了捏她的手,一路上再也无话,船只朝未名寺驶去。

花容和纤柔一直紧紧相拥着,纤柔屈着腿,一直将花容爱惜地抱在怀里,那种相拥相依的身影有点刺痛路南屏。

船到了未名寺渡口处,船家停了橹,请他们下船,路南屏一锭金子扔在了他手里,萧子怿携着她手而去。

他们与花容纤柔分开两路,从不同的台阶入寺。

路南屏轻声说:“你在怀疑他们?”

萧子怿:“嗯。”

路南屏压低声音:“可是你后来又打消了疑惑?”

萧子怿:“嗯。”

路南屏有些薄怒,“你会不会用两个字?”

萧子怿:“会用。”

路南屏:“……”

萧子怿见她真恼了,忙哄道:“锦儿,你不也是先怀疑他们,后来打消了么!”

路南屏惊奇:“你居然知道?”

这也心心相通的太离谱,他们俩人事先也没有约定过,居然就能够如此反应一致?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问题的?你不会跟我想的一样吧?”

路南屏被勾起了好奇心,萧子怿低头望着她璀璨的明眸,那里心思玲珑,令他真的险些忍不住要亲吻她。

“你怎么想的?”萧子怿问,他牵着路南屏的手,走在绿竹林中,林间小道遥遥通向寺院,一瞬间竟然在盼望最好永远没有尽头,就这样和她牵着手不放开,就这样一直走着,说着话,聊着聊着就走向白首。

他心口一惊,竟然就想和她……走向白首?

“你先说。”路南屏要求。

萧子怿无奈,宠溺地笑笑:“本来我产生怀疑是他们的扮相,一对农村夫妻,居然有那么白皙的肌肤,那个纤柔的双手十指纤细,削如葱管,这双手怎么可能是农村女子呢?所以我对他们的身份表示怀疑,不过后来,我一听到她的名字叫纤柔,而且举止行为中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柔媚,所以我不再怀疑了,她也许只是个青楼逃逸的花魁什么的。”

也对,哪有正经人家女儿只有名却无姓的,路南屏思忖,笑得狡黠,萧子怿看她笑得如此奸诈,不禁头大,却不死心地要问:“你呢?”

“噗!哈哈哈哈哈……”路南屏忍不住笑得夸张!这是她自穿越以来第一次放声大笑,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惊动了竹子上了鸟儿。

萧子怿初时愉悦惊喜,可她笑成这副德性不由得使他黑了脸,抓住她肩膀,“别笑了,你想到什么了?”

路南屏停下来,一本正经的说:“和你一样啊!不过让我噗哧地是那个花容!你想啊,有哪种男人会给自己起这个名字?这分明不是名字啊!”

萧子怿皱眉:“不是名字?”

路南屏憋住笑,“就是化名咯,就是艺名咯,照我看啊,这两个人真是出身青楼的,并且一个是花魁也许,不过另一个就肯定是个男妓了!并且还是和人私奔的男妓!我看来寺里求子也许是因为……”她脸一红说不下去了。

萧子怿瞬间明白了过来,立马觉得路南屏猥琐得不像话,同时心里又好像堵了些什么?她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她从来没有出过宫,谁会跟她讲这些猥琐不入流的事?一想到那些跟着她身后的嬷嬷宫女带坏了她,他立马黑了脸。

殊不知此刻黑脸的不是他们。

而正是贴壁倾听他们的花容纤柔。

纤柔一脸肃杀,身上还裹着路南屏的外袍,却在听到他们的议论后语音冷绝:“没想到他们还是发现了我们的不妥,算他们聪明,不过,聪明又怎么样?他们也没猜到我们是来杀他们的!”

花容此时哪有一丝病容,同样冷漠刻骨,一脸的冰寒,“杀了他们,主子就会还我们自由!我们就真正在一起了!”

未名寺寺院已早非前些年那种破败不堪的惨相,香火鼎盛自然是不缺香油钱的,菩萨身上镀满金粉,十列比丘僧合目静坐。

浮梁间都雕刻着飞天女神图案,还有观音抱子的图案。

宝相庄严,恢宏大气。

寺院里果真有几间隐室,据参禅的大师说了,只要求子的妇女在这隐室里对着菩萨诚心祷告,就会心愿得偿,怀得娇子。

萧子怿与路南屏在寺院中各处观赏,穿梭,欣赏这重修后的未名寺如今的磅礴大气,到得午后暮钟敲响之际,渡船已经歇停,他们已经不能按原先计划出寺,不知不觉玩过了头。

只好按求子的夫妇一般在隐室里将住一宵。

萧子怿自然是不愿意的,路南屏倒是无所谓,她一无所谓,萧子怿不愿意也得愿意。

“施主请跟贫僧过来登记。”一名持法仗的僧人领着他们前去登记。

登记处居然也挤满了人,看来这隐室也是个人人争抢的居所。

“什么!她要独居隐室,我住外面居室?”萧子怿在听说了这种安排后,立刻翻脸。

僧人也是好脾气,解释道:“这位公子不要恼怒,尊夫人要在隐室里独居一夜对菩萨祷告,请求怀上一男半女,你这个做丈夫的,该安寝就去安寝吧。”

萧子怿想发火,可是身边的善男信女见他态度嚣张,不干了,嚷了起来:“你这莽夫!你不懂你让开,让我娘子来!”

萧子怿不好跟这些平民百姓太过计较,又因为身在寺内,无法出寺,勉强同意了,不过强烈要求不要给他安排居所,他就在隐室门口也祷告一夜好了。

僧人见他心诚,欲言又止了下,随即一句话也没说,安排别的人去了。

夜色渐沉,用完了斋菜后,洗漱完毕后,路南屏进了隐室,门栓自内拴上,萧子怿不放心,便在门口盘膝坐下,打算熬过一夜回宫后好好睡个饱,堂堂一皇帝,君临天下还差不多,没想到居然盘膝坐在寺院门口!

若不是路南屏,谁能令他折腰将就?

夜色如墨般,月亮也隐进云层里,真是月黑风高的杀人夜。

隐室里原来不是只有铺团,本来路南屏以为要真的坐一夜拜一夜的菩萨呢,原来不是那么回事。

隐室里装饰得竟然比如富丽堂皇,有一张宽大的软榻,丝被秀褥,透着干净的阳光香味,隐室里有一尊送子观音,观音前摆放着花果拼盘,点着檀香,悠香四溢。

路南屏直接躺上了床。

高床暖卧,真是舒坦。

睡了不过片刻,只觉得浑身燥热,真是奇怪,这个屋子里居然暖和成这样?明明是近初冬的天气,又是在山上,居然还这么燥热?

路南屏将外衣除去,只留一身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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