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萧子怿冷漠讽刺的目光中被审视的体无完肤,他的目光中没有信任,没有一丝她所认为的……情意?

“皇上,她盗走凤印是不是因为想要当皇后啊?”

一个小小的声音不适时的响起,路南屏循声望去,竟是锦美人娇怯地轻声问道,身子还微微颤抖,显得害怕而小心。

这副让人怜惜的模样果然惹得萧子怿的注意,他伸手拥住了他的新宠妃,锦美人趁势依入了他的怀里。

“来人!将路南屏押入天牢!”

路南屏咬着唇,一声不吭,静静地被带走,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也没有一句喊冤,在她的床榻下搜到凤印,这是铁证。

萧子怿拿过锦盒,打开来一看,脸色剧变,“等一下!”

路南屏步停,只觉身侧人影一晃,萧子怿的手指就掐上了她的颈项,“凤印呢?”

路南屏一懵,他在说什么?凤印不是在他的手上吗?虽然她不知道是谁在陷害她,但至少和悦贵妃脱不了干系?是悦贵妃让她去盗凤印的!

“这个凤印是赝品!说!真正的凤印在哪儿?”

巴掌大的小脸被强行捏住抬起,萧子怿的眸子对上了她的眸子,“说……如果不说出来,你信不信,朕会掐死你……”

萧子怿的眸色每黯沉一分,手上的劲道便重了一分,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路南屏雪白的俏脸涨红,却屏住呼吸,固执地盯着他,一声不吭。

不是她做的,可是他连给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她何必解释?

呼吸在缺氧中渐渐微弱,瞳孔也开始有些涣散,不如就这样,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可以再回到现代就好了,路南屏的脸色开始苍白。

萧子怿见她毫不挣扎,一味寻死,想到她的心思,大惊之下急忙松指。

路南屏身子一软,跌落在地。

“将她带进大牢!今日凤印失窃一事不允许走漏半点风声!”萧子怿啪地一声扔掉了手中的锦盒,大踏步而去。

大牢内,枯草铺满了一地,夹杂着惹人呕吐的熏人味道。

路南屏抱着腿坐在一个角落里,看似毫无动静,甚至已经睡着,可是她此时的脑子却在不停的飞转。

悦贵妃一定是拿走了那真正的凤印。皇宫就这么大,凤印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会藏到哪儿去?

她一定不会舍得扔掉,可她不怕么?她只要禀告萧子怿是悦贵妃拿走了真正的凤印,到时候不管萧子怿信不信,悦贵妃都逃不了怀疑,为什么她有恃无恐呢?

她不准备履行送她出宫的约定?为什么要陷害她?

“你盗凤印就说明,你知道这凤印的秘密?对不对?”

门吱呀一声开了,龙袍逶迤,来人声如击玉,传进了路南屏的耳朵。

是萧子怿。

路南屏没有抬头。

萧子怿也没有人命人打开牢笼,两人就这么隔着牢狱对话。

“朕一直都以为你不知道凤印之秘,原来你真的知道,你既然知道凤印的秘密,就该明白,凤印被盗,你只有一条路,就是……死。”

萧子怿眸中阴晴不定,望着坐在杂草旁边一动不动的路南屏。

“我不会死,因为……我是禾北国太子临渊钦点的太子妃。”

清冷的声音透着牢狱栏杆直直穿来,穿进萧子怿的耳朵里。

这是一件比盗凤印更让他为之气结的事情,她居然还敢说?居然敢在此时公然说出来?

萧子怿骤然上前一步,手指轻敛,一股盛怒之下的力量毫不留情地抓向了路南屏,路南屏的身子身不由己地撞上了栏杆。

隔空摄物!萧子怿居然有这样的功力!简直骇人听闻!

上好的坚固的金丝楠木打造的栏杆撞得她生疼!

路南屏努力将痛出的眼泪逼了回去,太特么痛了!

“你抓痛我了!”她轻轻皱眉,盯着萧子怿紧紧抓着她手臂的那双手。

萧子怿冷哼一声,有些气极败坏,将她掷在地上,问道:“路南屏,你究竟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朕知道你霸道任性彪悍不像个女人,可你现在居然胆子大到去盗凤印?你为什么要一再地挑战朕的耐心!”

半晌,牢中静寂无声。

“我没有盗凤印,无论你信或不信。”

清冷的女声终于说道,仰起一张小脸,“我也不知道凤印里藏着什么秘密,我被人污蔑了,你信不信?”

萧子怿一怔,路南屏冷冷地望着他,眼里只是一片平静,没有委屈没有伤心没有愤怒,毫无情绪,只是清冷地这样望着他,问他信不信。

思绪瞬间穿越到了十二年前,有那么一个红衣宫装的小女孩。

面对他拿着碎裂的玉兔子指责是她打坏的时候,也是如同路南屏的这种清冷平静,静静地说:“不是我弄碎的,我不知道是谁,我来的时候就看到兔子碎了,我没有打碎它,你信不信。”

萧子怿心脏猛地一缩,手不由自主地一松,路南屏又重重地跌在地上。

“三天!朕用三天的时间去查凤印的下落,若是凤印遍寻不获,朕会赐你死罪,不会留情。”

冰冷的声音下着命令,绝情无比,衣袂在眼前闪动,萧子怿快步离开了天牢,几个狱卒连忙关上了牢门。

芙妃躺在软靠上,锦美人侧着身子,低眉顺目地给她剥葡萄,她一脸的喜色,温柔的脸上泛着笑意。

只看面容,真是单纯又温厚的女子。

锦美人将葡萄一颗一颗剥得干干净净,呈于玉盘内。

芙妃望着她雪白如凝脂似的手在剥着艳红色泽的葡萄,不由说道:“锦儿,你有一双好手,真是漂亮得很,想必平日里一定很擅长保养。”

锦美人惊慌了下,连忙道:“娘娘过奖了,奴婢从来没保养过。”

芙妃笑了,“没保养过那就更是天生丽质了。”

锦美人不敢多说,静默不语,芙妃拍拍她的手,温和地说道:“自家姐妹不要这么放不开,你想想,如今路南屏下了大牢,真正的凤印也找不到,除去了这么一个劲敌,以妹妹你的容貌,何愁不能圣眷日隆?若是有幸为皇上生个一男半女,日后这洛西国的皇后之位可就非你莫属了。”

见锦美人低着头,嗫嚅着不敢应声,一副小心本分的样子,芙妃满意的笑了,却没有留意锦美人目中闪过一道略带嘲弄的光。

蟑螂扑蝉,黄雀在后,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真正的猎手。

深夜,牢中有悉悉簌簌的轻响传来,路南屏身形未动,耳朵却竖了起来,什么声音?只觉得脚背上一痒,一只硕大的老鼠从她脚背上跃过。

路南屏眼疾手快,纤指伸出,竟然丝毫不怕的拎起了老鼠,远远的掷向了远处,脸上既没有厌恶的表情也没有惊慌失措,平静得令人有些失望啊。

啪啪啪三声掌声,一个黑影慢慢站了出来,天牢的顶端有些许缝隙,倾泄而下的月华映出了来人的影子,一张俊逸的脸上有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居然是禾北国太子临渊!

路南屏有些惊疑,随即了然,这洛西国的天牢也不是什么铜墙铁壁,若是有心要来,只怕也拦不住。

临渊隔着栏杆饶有兴致地望着她,“真没想到,前一个月你还在台上莺歌燕舞,此刻便见你在这儿吃苦头,啧啧,本王真是为你可惜。”

路南屏平静地声音清淡的很,“太子有何来意,不妨明说,这天牢究竟是洛西国的,太子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进来,难道不怕我叫人进来,到时候太子私自潜入牢狱,不怕引起洛西国主的疑心么?”

临渊笑了,皱着眉头观察她一会儿,“本王不怕。因为你不会喊叫。你若叫其它人进来,便是落实了你与我私下有情这一猜测,到时候,被洛西国主当作奸细的人是你,而不是本王。”

路南屏一窒,这人倒是十分聪明不好对付。

也罢。

“明人不说暗话,说吧,太子有什么要求?”

临渊的眼神变得热烈起来,却刻意的抑制住了,他说:“我助你逃狱。”

路南屏沉默半晌,“我不会跟你走的。”

哼,助她逃狱,到时候他便可以未曾见人而收回那燕云十洲,却暗中已将人带回禾北,想坐收渔人之利,既不想出城池,又想得到她,居然想要空手套白狼!这厮真是可恶!

虽然她不知道临渊为什么甘愿以十座城池换她,不过从他的眼里,她看不到惊艳爱慕,只是闪着算计的神色,便知道临渊要她去禾北绝不是看中了她的美色,他必另有所图。

“皇上有旨!带罪妃路南屏入殿面君!”

远远有太监通报,临渊不及多说,身形微晃,拔身而起,巧妙地从顶窗小隙中离开了。

路南屏抬头望着那窗口,方方正正不过一尺见方,若是正常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窗口下落或者逃脱的。

可是临渊竟可以将身子扭曲得如同婴孩子一般,从那洞口轻盈巧妙地来去自如。

太监通报了半天,未见一个人来回应,骂骂咧咧地推开门一看,惊愣在了当场。

所有的牢卒都瘫在地上,人事不知。

太监似是萧子怿身边的人,尖声尖气地命令一群小太监:“将罪妃带走,皇上要见她!”

小太监们二话不说,将路南屏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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