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伟很无奈。
他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从举例到论证，从国家大义说到个人修养，说的口都干了，一桌菜都吃了两遍了……
结果苏陌却说，他只听到了最后一句！
你让他去哪说理？
拳头捏紧，松开，再捏紧……好一会，曹正伟才深深吸了口气，无力的道：“你在网上很火，吸引了很多关注，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媒体，甚至主流媒体都会采访你，邀请你上节目之类的。”
一句话直接概括掉了。
苏陌一愣：“为什么？”
曹正伟脑门绽起青筋，咬牙道：“我刚才说过了，只要你能在采访中，稍微露一手，让人相信法术是真的存在，国家不会管你是不是宣扬迷信思想，只会保持沉默，私底下说不定还会推一手。”
“不是……”苏陌摆摆手，道：“我为什么要像个小丑一样给别人表演？就为了让他们相信？他们信不信关我屁事，最好别信！”
曹正伟：“……你就不想成名，然后收获名誉，财富，荣耀之类的？”
苏陌撇撇嘴，懒得分辨。
劳心劳力去说服别人，还要忍受各种谩骂，图什么？
是自己个儿成仙不香吗？
……
眼看气氛有点僵，周瑾连忙开口，道：“苏陌，这两天你没上网吧？”
苏陌摊手，道：“手机没电了。”
周瑾吐了口气，道：“主要是之前酒店那些人，把你捉……就是那晚的情景拍下来，放到网上了，然后引起了很多网民的热议。”
苏陌咂咂嘴，难怪老子修为进步这么快！
周瑾继续道：“这里面有的人认为是真的，有的人认为是特效，演的，还有骂人的……曹队也是担心你年轻气盛，受到影响，所以才事先打个招呼。”
“这样啊……谢了。”苏陌点头表示承情，然后道：“不过没必要，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爱信不信，我又不在乎，也不想当网红。”
“这样就好！”
周瑾点头，迟疑了一下，跟曹正伟对视了一眼，期期艾艾的道：“那个……你有平安符之类的吗？我们可以出钱买。”
“买平安符去寺庙啊。”苏陌翻了个白眼。
曹正伟开口道：“我打算重查以前的一桩案子，可能会碰到之前的那种情况，所以……”
“护身符篆啊，我不会那个……”
苏陌刚刚说完，突然顿住了，思索了一下，笑了，道：“我不给你，你是不是就不查了？”
曹正伟毫不犹豫的道：“大不了豁出一条命，查是肯定要查的。”
苏陌点头，道：“结账，跟我去店里。”
曹正伟点头，跑过去结账了。
周瑾乘机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你不会的吗？”
苏陌得意的道：“不会我可以学啊！”
画符篆要有“神”！
苏陌现在有“神”了，当然可以尝试着去画一画“符篆”，看能不能尝试出这门被传疯了的“旁术”！
……
黄纸，朱砂，毛笔，苏陌店里都有。
接下来就是要看画什么符篆了。
苏陌在一堆书里开始翻找起来。
《三洞神符记》，留下。
《太上无极大道自然真一五称符上经》，留下。
《三皇文》，留下。
《太上三洞神咒》，留下。
《太上洞渊神咒经》，《太上秘法镇宅灵符》，《太上助国救民总真秘要》，《太上老君混元三部符》，《灵宝无量度人上经大法》……
苏陌一下子翻出几十本符篆类的道典，厚厚的一摞，搬着“啪”一下放在柜台上。
这还只是他这里收集到的！
可想而知，符篆究竟有多火，很多人谈起道家，脱口就是符篆，这门“旁术”几乎都成了道门的代表作了！
可归根结底，符篆依旧是“旁术”！
……
“自己看，你要哪种符，我就给你画哪种！”苏陌很大气的一指台上厚厚的一摞书，干脆的道。
曹正伟跟周瑾面面相觑，咋舌道：“这里面的你都会？”
“都不会！”苏陌坦然道：“照图画图还不会么？实在不行，还可以描图。”
“这样有用吗？”周瑾有些不满，道：“你是不是怕我出不起钱？我们要的是那种真正有效果的！照着图，我们自己都可以画。”
“那不一样，你们画没用。”苏陌指了指那堆书，道：“赶紧的，要就自己挑，不要就算了。”
周瑾还要说话，被曹正伟一把拉住。
曹正伟看了她一眼，对苏陌道：“随便画一张吧，反正这些东西我们都不懂。”
苏陌看着他，曹正伟坦然对视。
片刻后，苏陌一笑，随手抽出一本，翻开，瞎指了一个符篆图样，道：“那就它了！”
“好！”
眼睛：我看见了。
脑袋：我学会了。
手：你们行，你们上啊！
……
当苏陌真正上手画时，才发现画符篆究竟有多难！
难得不是把图照样画下来，难得是画图的同时，还要将“神”凝聚，注入笔画中！
比如眼前的符篆作用是“厌杀鬼神”，那画符的同时，苏陌就要将“厌杀鬼神”这个念头凝聚成神，不能有丝毫的分心！
又要注意笔画，又要凝聚神念……
先不说能不能一心二用，刚刚踏入“上清境”的苏陌，根本没有太强的“神”。
基本上只是专注了一瞬，紧跟着就“神”散了。
……
地上已经丢了一堆纸团了。
苏陌满头大汗的将一张微微透明的黄纸蒙在书上，一点点的描着……
刚刚描了三笔，“神念”就散了。
前三笔在通幽状态下，还能看到隐藏的神韵灵光，但是后面就直接断了……不能一气呵成，让里面的“神念”流转不散，这张符就算废了！
“哗啦啦”将黄纸团成一团丢在地上，苏陌揉了揉眉心，表情无奈。
“你到底行不行？”周瑾在旁边忍不住道：“你都画这么多了，一张都没用吗？”
曹正伟也关切的看着他。
苏陌没有例会，只是沉思着，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符篆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图形？
还是上面附着的神念？
这张“厌杀鬼神”符，上面的鬼画符，其实是云撰的“大将军令”四个字。
为什么一定要是这四个字？
因为古代人认为，大将军杀人无数，人杀得，鬼神也杀得……写这四个字，目的就是为了在画符时，更好的凝聚充满杀意的神念！
只要神念中，针对“鬼神”的杀意充足，写什么字重要吗？
古代人认为大将军神鬼皆杀，那现代人呢？
……
苏陌突然眼前一亮，直接丢开那本符篆书，摊开一张黄纸，凝心聚神……
片刻后下笔，笔锋流转，一气呵成！
通幽状态下，能清楚的看到图形上，流转不定的神念灵力。
符成了！
苏陌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心中顿时畅快了，心灵也通透了不少。
再看看金手指：
“内景：上清境2%
外景：通幽驱神，摄魂稼梦，借风担山。
旁术：灵官印（小成50%），五色莲花印（小成50%），五岳印（小成50%），符篆术（入门1%）”
……
“呐，你的符，友情价500，比寺庙道观便宜的多吧？”苏陌将自己的作品递到他们两人面前。
曹正伟跟周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看看面前的符篆，脸色一阵古怪。
“你……”周瑾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哭：“你给我们画个“灶门炭治郎”干嘛？你以为我不看动漫的？”
没错，苏陌画的不是什么符篆，而是一个卡通人物！
《鬼灭之刃》中的主角：灶门炭治郎！
而且画工很差！
“你懂什么！”苏陌不屑的道：“我问你，灶门炭治郎是干嘛的？”
周瑾脱口道：“杀鬼的？”
“对了！”苏陌慎重的道：“你们要的，只是“杀鬼”这样一段神念，具体画的什么重要吗？画出来你们也不认识！”
周瑾表情纠结：“可这也……”
“我这叫“以意画符”，独创的。”苏陌将“符”折了折，放到曹正伟手里，道：“你可以先去试试，不灵就不用给钱了。”
曹正伟苦笑，道：“如果不灵，我不一定能活……”
嘴里说着，曹正伟还是把“符”慎重的塞到衣服内口袋里，又道：“对了，之前的案子，我替你申请了一笔奖金，到时候让周瑾给你送过来，今天先告辞了。”
“走了！”周瑾只是摆摆手，看起来情绪还是有点不满。
……
苏陌将两人送到门口，看他们离去后，才转身回店。
中途停顿了一下，偏头朝路口看了一眼。
几个人正拿着手机对他拍个不停。
再看向另一边，同样也有人在拍……
甚至还有一辆车，直接停在十字路口，从车窗伸出一只拿手机的手，也在对他拍……
貌似……
他真的火了？
神，乃心之主，心，乃神之宅！
舌为心苗，心里藏神，故舌不动则心安，心安则生神。
说白了，就是少说话，说话伤气伤神！
苏陌现在深以为然！
……
“大师，你真的会法术吗？”
两个漂亮的小姑娘嬉笑着凑到柜台前问道。
苏陌抿嘴笑了笑，摇头。
心中却是无奈至极……这是第几个了？
一个上午，上门的人络绎不绝，结果却连一张冥钞都没卖掉！
要么是想合影，要么就是问他会不会法术……难道就没人懂一点人情往来吗？
不买东西，还问这问那？
“哇，好高冷啊！”
“而且好帅……真正的大师就应该这样。”
“视频里他真的用处法术了呢。”
“还有算命，说死就死，说出车祸就出车祸……”
“……”
喂，我听到了！
苏陌脸都黑了，懒得解释。
话多了伤气伤神！
好不容易两个小姑娘拖拖拉拉的走了……结果下一批又来了。
“你就是网上的那个大师吧？你真会法术？”
苏陌：“……”
这生意没法做了！
果然，修仙的就应该找个深山大泽去藏着……现代社会，到处都是监控，几乎人手一部手机……
想完全隐藏，太难了！
苏陌心里感叹，表面上还是摇头——别问，问就是啥都不会！
“啪！”
一叠红票子被拍在柜台上：“你露一手，这些钱就是你的！”
苏陌眼皮一翻，看着面前这个趾高气昂的男子，二三十岁，看这幅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被惯坏了的主。
跟他直怼？岂不是正合了门口那帮人的意！
苏陌也不生气，只是弯腰，从柜台下提出两摞鲜红的钞票，放在他那一叠旁边。
凡事就怕对比！
男子顿时涨红了脸，收起他的那叠钞票，扭头就走。
呵！跟我斗？
苏陌不动声色的将两摞钞票重新塞回柜台下……
不知道我是卖冥币的？这种仿真冥币，店里还藏了几十万张呢！
几千万现金，怕不怕？
……
抽空探头一看，外面居然排起了队，跟动物园等着看熊猫一样。
苏陌哭笑不得。
赶人？做生意的赶人算怎么回事？
不赶……老实说，都是些小年轻，他这个店针对的顾客也不是这些自诩现代青年。
而是那些四五十岁以上，还带着传统思想的中老年。
正在无奈时，外面突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满满的川蜀味道：
“哎呦，我被撞惨了，撞得我冒鬼火，你们啷个呦，皮儿黑？拍老子做啥子？”
下一刻，苏陌只感觉店里突然一亮！
一个火辣辣的女孩迈着大长腿走进来，白玉细腻的瓜子脸，眉目如画，妖若天颜，柳眉乖逆的浅浅扬起，显出特有的骄傲不羁。
一进店，一双晶莹剔透的墨眸就扫过店内，最后落在苏陌身上：“就似你个神戳戳，懂法术撒？”
苏陌一时没反应过来。
火辣美女一拍脑袋，换成了普通话，道：“你就是网上那个会法术的？哑巴么？”
苏陌摇摇头，依旧不说话。
火辣美女一点都不客气，长腿一翘，直接坐到柜台上了：“我懂，你们这些人说话伤气，我是玩蛊的。”
苏陌眼前一亮：“玩蛊？苗疆蛊？”
“……会说话啊。”火辣美女好像有点失望一样，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自恃正统的，都看不起我们旁门……不对，我还没确认你是真是假呢！”
我也没确认你是真假啊！
苏陌心里悱恻，不过还是开启了通幽模式。
原本平平无奇的双眼，燃亮起起深邃的星光，比以前更深邃，跟纯净，甚至给人一种已经达到极限，即将蜕变的感觉！
通幽状态一看这个火辣美女，苏陌陡然色变，“腾”的一下起身后退，抵到墙上。
不看她的命理，只看魂魄，这个火辣美女在自己的魂魄上，居然还掺杂了七八个别的魂魄！
不是碎片，虽然微小，但却是完整的魂魄，而且凶戾异常！
苏陌吓了一跳，反倒是火辣美女开心的直拍手：“要的要的，你素真的索！”